一大一小两缕幽魂从收魂袋中飘出来,瑟缩到角落之中,大的把小的抱在怀里,有些怕正午的太阳,但更怕的还是面前的人。
“你们可认识周圆圆?”
小的懵懂无知,大的摇头。
“可有谁给过你们东西?”
大的还是摇头。
“不想魂飞魄散就想好了回答。”
大的把头摇的更快,“仙人,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
“我换个说法。”
“可有人在你们的死地埋了东西?”
大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想起了什么,但没有说。
“要想我帮你们,就实话实说。”
大的还是犹豫。
“你到了这里应该也已经发现了,此处有凶煞。”
“你们突然化煞便是出于求生本能。”
“你的女儿周安乐就在这里,这里也是你的娘家,你要想救他们,就不该对我隐瞒。”
“你若还是不愿意说,那便看着你的亲人们遭难。”
童钱说完便准备把一大一小的两魂收回收魂袋。
“我……我说,您真的可以帮我吗?”
“除了我,你没有可以相信的人。”童钱神色平静。
女魂犹豫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我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埋的东西,因为我是几个月前才有的意识。”
“一开始意识很模糊,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只隐约惦记着谁。”
“后来,我才慢慢想起来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心里最挂念的是还没有成人的女儿。”
“我本来也只是想看看女儿过的好不好,没想过害人,但三个月前那两个人突然就来了,还要让我跟小女儿魂飞魄散。”
“我心愿未了,哪里愿意。”
“而且我的力量在逐渐变厉害,魂灵也越来越稳定,我猜应该跟地里埋的东西有关。”
“那是一张符纸,我看不懂,但靠近我就很舒服。”
“那是因为你靠近就在吸食活人的魂灵。”
女魂愣了愣,“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懂这些。”
“有人不想失去你,便以活人之魂唤醒你,并以活人之魂滋养你。”
“这是禁术。”
女魂闻言,神色之中多了悲痛。
“你已经知道是谁用了这种禁术了。”童钱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她……她会怎么样?”女魂担心。
“既然用了禁术,自然要付出代价。”
女魂急了,连忙给童钱跪下,“仙人,是我女儿安乐,肯定是她埋的东西。”
“她还小,还不懂事,肯定是被坏人给骗了的,求您救救她。”
“你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
“救与不救,我自有衡量。”
祁修霆跟出来,远远的站在一颗树的树荫下看童钱与空气对话。
她的身形单薄,脸色白皙中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苍白,似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又似是常年的失血过多的那种白。
但她的背脊永远挺直,似是能以这具瘦薄的身躯撑起塌下的天。
过了许久,童钱收起收魂袋过来,祁修霆看她。
童钱并没有看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知道童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是谁在搞鬼了?”祁修霆不紧不慢的跟在童钱身侧。
童钱并不回答,祁修霆已经习以为常,“是那个叫周安乐的女生,对吗?”
童钱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果然是她。”
“我鲜少在感官上对第一次见的人做判断,但我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说不舒服或许没有那么准确,应该说是厌恶。”
祁修霆不是玄门中人,也没有阴阳眼,他看不到周安乐身上有什么,但对周安乐本能的产生厌恶。
而他之所以说起这事,也并非是因为这份厌恶,或者准确的说,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份厌恶。
他以前从未有过这样对于灵异事物所产生的类似于直觉的东西。
比起对周安乐产生的本能的厌恶,他更想知道自己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脱离他掌控的事情。
比如童钱跟他订下的婚契。
比如他昏迷期间,那个与他争抢身体的陌生灵魂。
祁修霆看着童钱的眼睛,“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直觉,能解释一下吗?”
童钱转开视线,“你身上的问题我会解决。”
“我知道你能解决,但这件事跟我有关,我想我至少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祁修霆语气平缓并不强势,但需要得到答案的态度很明确。
“把小剑给我。”童钱摊手。
祁修霆挑眉,“你这是拒绝沟通赌气?”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童钱皱眉,“把小剑给我,你明天就知道了答案了。”
祁修霆仔细看童钱面上的神色,但童钱面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祁修霆取下小剑放到她掌心,“然后呢?”
童钱收起小剑转身便走。
祁修霆:“……”她这算什么反应?真不是在赌气?
童钱的房间跟祁修霆的房间挨着。
童钱进了房间就关上房门睡觉,祁修霆站在房门外看了一会儿才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别墅里的灯亮了起来,童钱房间的房门无声的打开。
童钱缓缓睁开眼睛。
她身后的床陷下去一半,一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揽进宽阔的胸膛里,接着脸埋进她的后脖颈,用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耳廓。
“风玄。”童钱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冷淡。
“嗯,我在。”低哑的声音带着眷念。
童钱搭上他的手臂要拿开他的手,风玄不愿意,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量,“让我抱一会儿。我很想你。”
童钱垂着的眼帘颤了颤,抬起的手放下,“你不该醒来。”
“我知道,你不想我醒来。”风玄一口咬在童钱的后脖子,嘴里瞬间漫上了血腥味儿似乎尤不解气,“你一直都这么狠心,小铜钱。”
“我现在都记得你用剑刺穿我心脏时的感觉。”
“太痛了,小铜钱。”
“既然知道痛,就不该尝试第二次。”童钱抿唇。
风玄闻言低笑,缓缓松开了她的后脖颈,轻轻将牙痕一圈的血珠卷入口腔,童钱的身体颤了颤。
风玄又笑了,笑声里多了愉悦,“小铜钱,你能骗的了国师和其他人,但你骗不了我。”
“那时你比我还痛,对吗?”
“因为我看见你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