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玉谷,日上三竿。
紧闭了一夜的房门终于被打开,翠果焦急了三个时辰,才终于看到玄衣银翎的男人走出。前脚踏出去的那刻,男人还在整理着衣领,抬头看见翠果,语气略微轻快:“你就是他新领回来的侍女?”
翠果始终保持低头的姿势,乖巧回答:“是。”
男人勾唇轻浮地笑了声:“新来的也要懂点规矩。真君还在享乐之时,你在门外若是听到了不该听的,真君可是要生气的。”
翠果立即跪下磕头:“翠果该死,还请大人和真君原谅。”
取笑的够了,男人回望了眼屋,接着摆摆手道:“去打盆热水送进真君屋内。”
翠果应:“是。”
方才被滋润了一番的谢长珩心情愉悦,身姿摇曳,很快便消失在翠果的眼下。
翠果还未动身去打热水,屋内传来轻唤,“翠果。”那声音极度悦耳动听,又带着些虚弱,听得人忽远忽近。
“真君,有何吩咐。”
没一会儿,真君摇摇晃晃从屋内走出,他好生脆弱,犹如一张纸一样生怕不注意就栽倒在地。即使知道是这般场景的翠果还是不免震惊,真君给她的印象只有两种,一种是高高在上无比非凡,一种就是现在的模样。
世人皆知,沉玉谷有位神人,晚夜流云真君。如若世间出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那么这位真君便是解决的答案。
而如今的真君,完全没了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即使是跟在真君身边不到一个月的翠果,都觉得不可置信。其实细想来,也觉得此事有所蹊跷,此刻的沉玉谷少了太多仙气,更多的是被很多种气息侵扰,少了原先的光采。
流云提起一口气,浑身被折磨的使不上力气,气息微弱:“翠果,你替我去看沉玉谷外有无过客。”
翠果担心询问:“真君,你的身体”
“无大碍。”
方才在屋内他被折磨的急了,硬是用力扇了谢长珩一巴掌,力气小了些,却也大快朵颐。他做事从不计后果,扇一巴掌的代价就是被吊起来使劲抽插,谢长珩阴鸷的脸上露出一抹笑,以“好心”说道:“师尊可别累坏了自己,不然待会儿的宴礼可有师尊要受的。”
被吊在房梁的流云猛地睁开了眼睛:“宴礼?什么宴礼?”
谢长珩故意往上顶了顶,看着他痛不欲生的表情,道:“师尊不知道这事也没关系,毕竟在这沉玉谷内师尊早已不是主人。”
流云一张脸又红又白,剜了他一眼:“谢长珩,你也有脸说这个。”
谢长珩心情大好,也没和他计较这事儿,攀着他的背亲了一口,接着道:“师尊可千万不要不知好歹,宴礼上会有谁师尊应该一清二楚。”
“畜生!”流云狠道,“我绝不会去!”
谢长珩依旧柔着声,不过已经变冷:“那好。毕竟师尊为长,需要一起请。”
他说这话时,故意咬重了“请”这个字。
事到如今,流云也只剩下无可奈何。翠果很快折返回来:“真君,沉玉谷外已有车匹数辆。”
流云心里一沉,眸光暗了些,道:“退下吧。”
翠果见真君行动不便,刚要开口询问是否要更衣,木门便已经被关上。
沉玉谷所处的地段可谓是水清风和,生机盎然,一到夜里,树两旁的明灯就会发出光亮,从前的真君悠闲自在,就爱摆弄些小玩意儿,成功的不少,毁坏的也不少,这明灯就是他独做的手艺,里头用丝芯缠绕,一到夜里,灯壳就会向里靠拢,丝芯一遇热就会发光发亮。
这会儿里里外外都来满了客,原先的沉玉谷是流云管戒,清静的很,也算是个世外桃源。如今管权不在他手,人人都该得知沉玉谷是个怎样的地方。
宴席上坐满了人,唯有一位还空着。
翠果受命来请真君:“流云真君,宴席上只差您一人。”
翠果并无提及受命于她的人是谁,因为她深知,这场宴席真君不一定会去。在门外足足等了快半个时辰,正当翠果觉得真君不会去时,木门却被打开了。
流云真君身着彩色霓裳,金色发冠束起青丝,两鬓落下两缕长须,长须又折了个弯垂在前。彩衣金冠,姣姣面容,身形高挑,翠果一时愣了神,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