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沉重的门板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人间地狱般的混乱:刘兰撕心裂肺的哭嚎、邻居们惊恐的尖叫、还有地上刘强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门内,周毅背靠着门板,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眼中嗜血的红光还未完全褪去。
肾上腺素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神经,带来亢奋,也带来一丝冷静后的战栗。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刚才那一脚的力量超乎想象!融合了两世记忆,这具身体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力量、速度、反应,都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这就是老子的本钱!
他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外面的烂摊子必须立刻处理!刘家的人肯定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疯狗一样扑上来!还有王虎那个杂碎,消息一旦传到他耳朵里,绝对会立刻带人来找麻烦!
时间紧迫!必须在王虎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打掉刘家的嚣张气焰,掌控住舆论!
前世几十年在商场酒桌上练就的读心术和控场能力瞬间启动,周毅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邻居们大多是墙头草,谁声高谁有理。街道干部多半和稀泥,但注重影响。
派出所这个年代出警效率不高,而且王虎那样的地痞流氓,他们也头疼。
突破口,就在刘家自身的烂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刘家老两口那熟悉的、尖锐的哭嚎声和咒骂声,显然是闻讯赶来了。
“天杀的啊!打死人了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可怜的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吊死在你家门口!”
“周毅你个小畜生!白眼狼!当初瞎了眼才把女儿嫁给你!你不得好死啊!”
骂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邻居们劝解和议论的声音。
好!来了!
周毅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再次拉开了房门!
他一步跨出门槛,站在自家门口,面对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和一张张惊愕、愤怒、鄙夷的脸。
刘家老两口正坐在地上撒泼,刘兰抱着昏迷不醒、嘴角还在淌血的刘强哭得死去活来。几个一看就是刘家亲戚的壮年男子,正对着周毅怒目而视,跃跃欲试。
周围的邻居们围成一圈,指指点点。一个戴着红袖章、明显是街道治保主任的大妈,正皱着眉头,试图维持秩序。
“都别吵了!先把人送医院……”治保主任喊道。
“送什么医院!先把他抓起来!”刘家老虔婆猛地跳起来,指着周毅,“他杀人了!他要杀了我儿子!必须抓他去坐牢!枪毙!”
“对!抓起来!赔钱!”刘老蔫也跟着起哄。
周毅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猛地提高声音,盖过了所有嘈杂,对着所有围观者,声如洪钟:
“各位街坊邻居!大叔大婶!还有治保主任!”
“我知道,我周毅昨晚刚结婚,今天就把小舅子打成这样,不像话!”
“但我为什么动手?!”
他猛地一指地上人事不知的刘强,“因为这个畜生!他和他那个好姐姐刘兰!还有他爹妈!他们不是嫁女儿,他们是卖女儿!他们是图谋我爹妈用命换来的抚恤金!”
“新婚第一夜!这个女人就逼着我拿出全部抚恤金,给她弟弟买自行车,还要贴补娘家!这钱是我爹妈的命!他们凭什么?!”
“我不给,他们就想动手抢!这个刘强更是口出狂言,要弄死我!我不还手,难道站着让他打死?!”
周毅的声音充满了悲愤和控诉,瞬间就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些字眼太刺激了!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先动手打人!”刘兰尖叫着反驳,但眼神躲闪。
“我胡说?”周毅逼视着她,声音如同从冰窖里捞出来,“刘兰,你敢当着大家的面发誓,你昨晚没跟我要钱给你弟买车?你敢发誓,你嫁给我不是为了这笔抚恤金?”
他又猛地转向刘家老两口:“还有你们两个老的!敢不敢说,你们没教唆女儿算计这笔钱?敢不敢说,你们不是看我周毅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才把女儿硬塞给我,想把我当冤大头?!”
周毅的话,如同剥洋葱,一层层撕开刘家虚伪的面具!
“最重要的!”周毅的声音再次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刘兰!你敢不敢现在就去医院检查检查?!”
“你告诉大家!你这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揣上了那个王虎的种?!你是不是带着别人的野种,嫁给我周毅,想让我替王虎养儿子,还顺便骗走我爹妈的血汗钱?!”
“你说啊!你敢不敢说!!”
石破天惊!
如果说刚才图谋抚恤金只是让人不齿,那这未婚先孕、怀着奸夫的孩子骗婚的指控,在这个年代,简直就是伤风败俗到了极点!足以让一个人彻底身败名裂,一辈子抬不起头!
“轰!”人群彻底炸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刘兰惨白如鬼的脸上!
“我…我没有…你胡说…你污蔑我……”刘兰彻底崩溃了,语无伦次地尖叫着,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但她那慌乱的神情和不敢对视的眼睛,在众人看来,无异于默认!
“天哪!真的假的?太不要脸了吧!”
“我说怎么刚结婚就闹成这样,原来是这么回事!”
“怀着别人的孩子嫁人?还图人家的抚恤金?这刘家真是坏到流脓了!”
“那个王虎?我知道他!就是二道街那个地痞流氓头子!”
舆论彻底反转,鄙夷、唾弃、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摇摇欲坠的刘兰和她那同样面无人色的爹妈!
就连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刘家亲戚,此刻也面面相觑,不敢再上前了。
治保主任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刘家老两口骂道:“你们简直是败坏社会风气!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两名穿着制服的派出所民警分开人群,走了进来。显然是有人报了警。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聚众斗殴吗?”为首的民警皱着眉头问道。
刘家老虔婆如同看到救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警察同志!救命啊!他!就是他周毅!打人!把我儿子打得快没气了!还要污蔑我们全家!你们快把他抓起来啊!”
民警看向周毅,又看了看地上不知死活的刘强,脸色也严肃起来:“是你打的人?”
周毅不卑不亢,指了指地上的刘强,又指了指刘兰和她爹妈,朗声道:
“警察同志,人确实是我踢的。但他伙同他姐姐刘兰,还有他爹妈,在新婚夜图谋、抢夺我父母用生命换来的国家抚恤金!被我识破后,他还想动手打我!我这是正当防卫!”
“而且!”周毅加重了语气,“这个女人刘兰,涉嫌骗婚!她极有可能在婚前就怀了别人,就是在你们那都一叠案子的王虎的孩子,与家人合谋嫁给我,目的是侵吞抚恤金并让我替人养孽种!我要求公安机关立刻介入调查!还我一个公道!”
“我还要举报!刘强长期游手好闲,涉嫌多起盗窃和流氓行为!其父刘老蔫曾因盗窃国家救济粮被处理!其母……”
周毅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直接将事情定性为图谋烈士抚恤金,骗婚,流氓恶霸欺压孤儿并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两名民警听得目瞪口呆,这案情也太复杂了吧!
打人是事实,但起因似乎更恶劣?还牵扯到抚恤金、骗婚、甚至可能存在的其他犯罪行为?更头疼的是,还提到了王虎的名字!那可是个让所里都头疼的滚刀肉!
为首的民警经验老道,知道这事不能简单按打架处理了。他挥挥手:“先把伤者送医院!其他人,都跟我回所里做笔录!把事情都说清楚!”
刘家老虔婆还想闹,被民警严厉地喝止了。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抬起昏迷的刘强,在邻居们鄙夷和复杂的目光中,狼狈地跟着警察走了。刘兰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
周毅也需要跟去派出所,但他走之前,目光冷冷地在人群中扫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刘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更重要的是,王虎那条疯狗,恐怕很快就要闻着味儿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