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意要把她嫁出去,谢安就不会再单独接触柳文茵。
她现在已经及笄,不再是小孩了。
孤男寡女……终归是不合适的。
“最近都不见客。
”
千山应是,然后就退了出去。
谢安手边放着江佔的调查结果,除了基本信息,就连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挖出来送到了谢安面前。
和许多人不一样,江佔不饮酒,不参加无意义的聚会,更不去花楼。
出身寒门,但家里略有田产。
只等春闱中榜,便可谋个一官半职。
越看,谢安越觉得这是最适合柳文茵的人。
品行端正,有学识,并且他还需要谢家的帮扶。
柳文茵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千山。
”
外头响起脚步声,“大公子,您有何吩咐?”
“明日让江佔过府一趟。
”
“是。
”
谢安抬手,“出去吧。
”
千山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他没问主子这么做的原由,做下人的,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了。
谢安坐在窗边出神。
也不知道祖母有没有跟柳文茵说清楚,要是她不配合相看人家,到时候该怎么办?
谢安又开始头疼了。
用力合上书本,“真是见了鬼了。
”
就算是两个亲妹妹的婚事,他都没这么上心过。
怎么偏偏柳文茵就能让他牵肠挂肚?
谢安有些凌乱,他自认不是重色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个通房丫鬟。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柳文茵对他的影响力很大。
每次她一出现,他最先注意到的人就是柳文茵。
既然不重色,他怎么就抗拒不了柳文茵的皮囊?
谢安想不明白。
说你是傻子,听到了没
谢家大公子的邀约,江佔不会拒绝。
次日按时登门拜访,被门房引到了清风院。
谢安早就已经在等着客人了。
江佔到的时候他正执着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
只是他精力好像不集中,久久都没落子。
“大公子。
”
谢安抬眸,示意江佔入座,“坐。
”
江佔拱了拱手,“不知大公子找在下来有何要事?”
“无甚要紧事。
”
谢安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唐突,可五公主做事不考虑后果,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把主意打到柳文茵身上。
他不能再把人卷入危险之中。
早点把她的亲事定下,也能早日尘埃落定。
谢安不说正事,江佔也不着急,从宽袖里拿出张纸。
“在下听闻大公子在青山寺受了伤,这是我老家用来治疗烧伤的土方子,效果甚好,您可以试试。
”
“劳你费心了。
”
“谢大人和大公子对在下的提点,在下没齿难忘,小小心意,实在担不上费心二字。
”
谢家什么都不缺,这是江佔能想到的,最有诚意的见礼了。
至于大公子用或不用,这不是他能左右的,只要心意到了便好。
谢安抬手,站在一旁的千山收下方子。
丫鬟上前奉茶。
江佔颔首致谢,然后抿了一口茶水,哪怕在谢安面前,他也是落落大方的。
不卑不亢,这一点谢安很满意。
两人本来就不熟,又都是内敛之人,以前见了面只是聊策论,这会儿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佔在心里斟酌措辞,猜测着谢大公子邀他过府的目的。
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只能等着对方先开口。
谢安还是第一次给人拉红线,要是直接开口,要求江佔娶柳文茵未免太过唐突。
于是,又一次跟人谈起了朝堂之事。
等拉近点距离,再把话题引到亲事上,谢安这般想。
一涉及到朝堂正事,江佔可就来精神了。
跟着谢安他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还能了解到朝中风云,对他大有益处。
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时间。
等回过神,已经是用午饭的时辰。
谢安留江佔在家用饭,待会儿再把柳文茵喊来,让他们见个面,慢慢培养感情。
想到这,谢安心里莫名有些堵。
只能一遍遍提醒自己,柳文茵迟早要嫁人的,快刀斩乱麻也好。
收敛思绪,对江佔道:“正好园子里秋海棠开了,一边用膳,一边赏花,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
谢安双脚受伤,只能暂时坐着轮椅,由千山推着去花园。
江佔跟在身侧。
他穿着一袭天青色长裳,眉眼疏朗,温润如玉,俨然是个俊俏儿郎。
很多小丫鬟都在偷偷地看他。
江佔目不斜视,不疾不徐地走在小道上,只有谢安发话,他才会回应两句。
园子里有凉亭。
提前得了吩咐的丫鬟小厮已经备好了饭菜茶水,只等客人入座。
“江公子,请。
”
江佔伸手,“大公子,请。
”
两人刚入座,还没来得及吃一口菜呢,园子深处就传来了吵闹声。
“你就是个扫把星,先害我被祖母罚跪,坏了膝盖,现在又害我哥伤了脚,耽误了正事,你哪来的脸摘花!”
“花又不是你种的,我想摘就摘!”
“花也不是你种的,你凭什么摘!”
“你别抢我的花!这是我给安哥儿摘的,要摆他书房!”
“……”
吵闹的动静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丫鬟劝架的声音。
“四小姐,您消消气……”
“表小姐,园子里海棠花多得很,咱们去别的地方摘……”
“园子里的一切都是谢家的,你一个外姓人不准碰!”
“你说了不算,我才不听你的!”
“柳文茵,你找死!”
“谢莹,你动我一下试试!”
“……”
千山嘴角抽了抽,这两位祖宗上辈子是有仇吗?
怎么一见面就掐架?
这架势,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惊动老太君了。
谢安脸上也出现了无奈之色,生怕她们又闹出事。
吩咐千山,“去把人分开。
”
千山心里叫苦不迭,两位祖宗都不是好惹的主儿,这真不是好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