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出现在一片林子里,环顾四周,没见到顾书白的身影。
一个红衣女子从远处跑来,兴奋地朝她招手:“阿石,我成功化形了!”阿石?这里是红儿的记忆吗?云渺低头发现自己的穿着男人的装束,五指粗壮,她这是变成了阿石?试炼之地本不会有幻境,而幻境一般以人心中畏惧之事考验意志,不该出现蛇妖那样强大的存在。
难道是因为她和顾书白一起进来,遇到了罕见的三重考验,试炼、解谜、幻境同时出现,这个幻境何为存在?她该如何破解?云渺疑惑间,红儿已跑到了她面前,少女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笑得眉眼弯弯,问道:“阿石,我好看吗?我可是照着你,最最最喜欢的样子的变得哦。
”“好看。
”云渺试着开口,果然是男人的声音。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云渺捂着头倒在地上。
“阿石!你怎么了。
”红儿急得落下眼泪。
云渺,不,应该是阿石因为红儿的样貌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一段被阿石刻意尘封的记忆。
阿石有一位妻子,温柔娴静,长相和红儿一模一样,他们十分恩爱。
妻子曾经捡到过一条红色小蛇,那条小蛇奄奄一息,妻子花了很多精力才把它救回来,阿石觉得蛇养不熟,劝妻子扔了它,以免伤到自己,妻子却十分坚持,直到小蛇完全恢复才放它离开。
阿石看到红儿时觉得眼熟,他想不起那段记忆,所以才默许红儿留在自己身边。
竟是如此,红儿认错了救命恩人。
云渺从痛苦中缓过来,嘴里有一丝腥甜,红儿又用血救他。
“红儿……”云渺欲言又止,她自诩绝情,此刻在这个善良天真的少女面前,也不忍说出真相。
“怎么了?阿石还难受吗?”红儿说着又要拿血喂给云渺。
云渺连忙拒绝:“我已无事,你以后不要这么傻,总拿自己的血救人。
”红儿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是阿石,我才愿意的,旁人休想得到我的血。
”云渺知道自己只是在红儿回忆里,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切不可让旁人知道你血液的秘密。
”这事若是泄露半分,红儿以后恐怕永无宁日。
红儿目露感动,对阿石更加信赖。
云渺突然问她:“你是怎么知道这是我最喜欢的样子的?”红儿的表情有些凝滞,她迟疑一会才道:“我生来便可窥探别人的内心。
”怕阿石生气,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上次修炼时,我不小心看到你的内心,你很喜欢这幅容貌,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云渺心中叹气,劝道:“你就是你自己,红儿,你是独一无二的,不必为了我变成别人的样子。
”红儿低着头,沮丧道:“我们妖族化形时,容貌一旦形成,再也无法更改,除非是传说中的狐族,才有改容易貌的能力。
”“没关系。
”云渺下意识地摸了摸红儿脑袋,安慰她:“我不会把你当成别人的。
”红儿化形后,需要大量天材地宝巩固修为,云渺顶着阿石的容貌带红儿四处游历,一边寻找离开幻境的办法。
她怕红儿看出异常,发现她不是阿石,也怕红儿和阿石的羁绊太深,重演当初的结局,便故意冷落红儿。
红儿似乎察觉不到云渺的冷漠,还一直用各种办法逗她开心。
~妖界,灵蛇坡,主城。
灵蛇坡是妖界各大蛇族的聚居地,虽名为坡,却幅员辽阔,各种资源十分适合蛇族修炼,主城里有各种交易场所,和修真界相差无几。
云渺和红儿隐匿气息,穿着灰色的兜帽行走在主城街道上。
妖族化形很难一次成功,往往会出现各种半人半兽的奇怪模样,穿兜帽的妖族不在少数。
兜帽下,红儿神情紧张,这里到处都是蛇妖的气息,她有些害怕,紧紧拽着云渺的衣摆,不敢落下半步。
察觉到红儿的异常,云渺避开人群,往无人的小路走去,一边低声问红儿:“怎么了?”红儿咬着唇,警惕地观察四周,确定周围没什么蛇妖后,才稍稍松口气,对云渺道:“我怕蛇妖。
”云渺疑惑地看着她,赤链蛇在妖族中的地位不低,红儿流落在外本就是件怪事,没想到她竟然还害怕同族。
“我是被他们赶出蛇族的。
”红儿第一次提起自己的过往。
红儿本是赤链蛇族蛇王之女,她生来弱小,不似其他兄弟姐妹那样强大,被蛇王视为耻辱。
妖族之间的竞争十分激烈,一只更加强大的蛇妖打败蛇王,红儿一家沦为新任蛇王的奴隶。
家人把红儿视为累赘和诅咒,妖界从未出现过这么弱小的妖,他们认为是不详的红儿给他们招来祸患。
被家人抛弃后,曾有好心的蛇妖收留红儿,可没过几天,那只蛇妖意外横死。
渐渐地,没有一只蛇妖能接受红儿的存在,他们把红儿赶出灵蛇坡,没有杀了红儿,是他们最后的仁慈。
红儿对这里最后的印象,是父亲对她说的那句话:“你若敢回来,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云渺没想到红儿还有这样的经历,她大概能猜到,是因为她这几日的疏离,红儿怕被嫌弃,才不敢说出自己的害怕。
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云渺的心怎么也硬不起来,她温柔道:“我们这就走,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再也不来了。
”红儿犹豫一会儿,鼓起勇气道:“没关系的,阿石,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他们此行是为灵蛇草而来,有了灵蛇草,红儿的修为便能彻底稳定。
一个人类混进妖族不是那么容易的,阿石为此做了许多准备,红儿都看在眼里。
阿石是为了她才来这里,她不能让阿石的努力白费。
清风掀起兜帽的一角,兜帽下,红儿的眼神十分坚定,眼里闪着明亮的光。
不知怎的,云渺突然想起了元岸,那天他说不想当替身是也是这样坚定的表情。
当时云渺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以为他在玩什么把戏,现在想来,他也许是认真的。
这次她不辞而别,以元岸娇气的性子,等她回去,定要闹她的。
“阿石。
阿石?”“嗯?”云渺回过神,不明白自己怎就忽然想到元岸了,她把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丢掉,对红儿道,“听你的。
”~主城,灵草阁。
灵草阁是蛇族专门交易灵草的场所,也是整个妖族里最大的灵草交易地,其他妖族得到珍贵的灵草,都会来此处拍卖。
此时阁内人声鼎沸,云渺想要的灵蛇草已拍到一百万灵石的天价。
云渺和红儿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和周围其他妖族一样,像是普通的看客。
红儿惊叹:“一百万灵石!这该有多少啊,是不是会堆成一座山?”红儿从未见过那么多灵石,最富有的时候也不过拥有五枚,她担忧地看向阿石,虽然阿石很厉害,但她总觉得阿石拿不出这么多灵石。
云渺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红儿猛地收回手,小脸一红,她和阿石从没未这么亲近过。
见到红儿的反应,云渺才反应过来,此时自己是男人阿石,对红儿应有男女大防。
她默默收回手,看向拍卖台,假装无事发生。
“一号包厢叫价一百六十万灵石。
”“五号包厢一百七十万。
”叫价声此起彼伏,无人肯放弃。
云渺身边的两个虎妖开始低声讨论:“灵蛇草虽然稀有,也不至于喊到这个价吧。
”“兄弟你不知道吗?灵蛇草对蛇族大补,有了这草他们化形、升阶都会十分容易,妖界有几十年没出现过灵蛇草了,好不容易出了这么极品的一株,蛇族当然抢着要。
”“啧啧,幸好我们白虎不需要这劳什子草,老子都买不起。
”“一号包厢出了三百万灵石!好像是蛇王的包厢。
”竞拍结果已出,云渺带着红儿悄悄离开座位,绕到一号包厢附近。
红儿这才明白阿石的打算,惊讶地看向阿石,那眼神似是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云渺别过眼,被红儿看得有些不自在,且不说她到底有没有灵石,她本就没打算参与竞价,抢可比买容易得多。
有人从包厢内出来,云渺立即跟上。
蛇王的洞府不在主城,而在城外一个灵气浓郁的僻静之所。
云渺跟着他们出了城,来到一条僻静的小道。
许是蛇王太过自信,派来参加拍卖的三个妖族实力不算顶尖,只要掌握好时机,云渺有把握全身而退。
妖族打架多用术法,为了隐藏身份,云渺没有用剑,甩出三道灵力,从那三个妖族的视野盲区分别打向他们。
阿石的灵力内敛却暗藏锋芒,那三个妖族应声倒地,云渺还是第一次用阿石的灵力实战,阿石的实力在她之上,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她没有耽搁,拿了灵蛇草就准备跑,一个妖族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云渺抬头时和她对上视线,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云渺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