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闭嘴,排成一列!”
各家小姐们皆是吓了一跳,纷纷噤声照做。
原晴之默默排到了最后,力求在这部死亡率高出的戏里活成真正的路人甲。
“是谢侯府的小姐是吧?来来来,你站到最前边。
”
在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时候,已经用真金白银砸通的谢霓云被众位巫祝们特殊关照,成功混到了站在最前边的那个。
“武五,还不快过来?”
谢大小姐站到了最前边,还不忘提点自家狗腿子一把。
于是平平无奇的原晴之只能顶着所有人视线,默默站到了落后谢霓云一步的位置。
想必今天过后,她霓云走狗的形象定然能深入人心。
“你们在自己家自由自在惯了,宫庙的规矩可不像外头那么松散,若是触犯了忌讳,那横竖便是一个死字。
更别说这回选拔的是代表我们庆国脸面之一,主掌最高宗庙和所有巫祝的祈礼司巫。
”
巫祝说到一半,骤然被一阵骨碌声打断。
望着那辆姗姗来迟的简陋马车,老巫祝脸色肉眼可见变差。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连时辰都记不清楚?”
一旁的宫女连忙翻看名单:“名单上的大家小姐已经全部到齐,一共七十二位。
”
那这位来的又是谁?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架马车,直到一只纤纤素手将其挑开。
有人惊疑不定:“是……谢家二小姐?”
原晴之站在前方最佳观景区,连忙捧起自己不存在的瓜。
来了来了,《邪祟》
原晴之用那种看倒霉蛋的眼神看着元项明,心中倍感亲切。
谁懂啊!在这孤苦伶仃的戏曲中,有个熟悉的老乡是多么令人感动的事!
但不得不说,元项明这小子入戏也入得太深了点。
原晴之刚才一直在偷偷打量他,发现这家伙是完全忘记了现实世界,纯纯把戏本当做自己的人生在演绎。
这样的话,想要把他唤醒……恐怕有点难度。
奈何原晴之也是第一次干这份活,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巫祝嗫嚅:“师大人,有人违反了规矩,我们正准备惩罚她。
”
听完,元项明皱了皱眉:“宫门都还没过,司巫选拔自然不能算开始。
身为掌事巫祝,你应当先将规矩复述给巫女们听,而非上来就立下马威。
”
简简单单一番话,说得老巫祝脸一阵青一阵白,没了方才半点威风。
奈何对方的身份摆在这,她只能不情不愿地服软:“师大人教训的是。
”
元项明点了点头,没有深究:“我等奉旨意前来,护送诸位巫女前去圣泉参与洗礼。
”
他转过身来,视线并没有在谢书瑶身上停留。
也是了。
原晴之眼睛转了一圈,心想。
在如今这个人多眼杂的场合,谢书瑶绝对不可能当着众人面说出她已经同男主私定终身的事。
再加上当初谢书瑶十分注意避嫌,救下师弘华后并未直接露面,而是拜托侍女递交药材,就连最后交换信物,也是戴着幕篱。
言简意赅,就是织女认识牛郎,牛郎不认识织女。
想到这,原晴之就想高呼一声女主你糊涂啊!
要不是男主压根没见过女主的脸,后来哪里会有女配冒名顶替的狗血剧情发生!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待会误了吉时,惹司祭大人生气,谁也担当不起。
”
一场好戏被硬生生打断,老巫祝垮起个脸,率先走入宫内。
原晴之跟着抬脚。
几乎是在跨过宫门的一瞬间,她浑身寒毛直立。
在《夜行记》记载的无数神鬼故事中,“门”这个词无疑拥有极高特殊性。
门的作用相比于连接门内空间和门外空间的开关,更像是一个划分地域性的结界。
跨过了门槛,就意味着从生人地界,来到了死人地界。
走了两步,原晴之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朱红色的宫墙深深,轻而易举将天地划分为两个维度。
从白玉牌坊下向前看去,最后那抹血红的夕阳给壮丽的宫殿披上一层诡异阴森的色彩,一幢幢殿宇楼阁仿佛森然矗立的牌位,重峦叠嶂,静谧沉眠。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这恰好符合了戏本中武五身患夜盲症的设定。
而她本人则如同变戏法一样,顶着一张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脸。
原晴之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自己正在戏中。
她需要演完这出《邪祟》,并且唤醒扮演男主师弘华的元项明。
或许是因为她回头的幅度过大,又站在前边,一下子吸引身旁谢霓云的注意。
“武五,你在干什么?”
没能看到谢书瑶破相,骄纵的大小姐心情十分不好,语气恶劣,只想找个出气筒。
“没、没什么。
”虽然低着头,但原晴之仍旧习惯性将表情做到天衣无缝:“只不过是刚才不小心抬头看了眼大小姐,被您日渐增长的美貌闪瞎了眼。
”
谢书瑶:“……”
听见她这随口胡诌的其他人:“……”
这狗腿子吹捧人的本事见长啊!睁着眼睛就能说瞎话!不少人心中暗自腹诽。
奈何谢霓云还就吃这一套,愣了一下后气消了不少:“哼,那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