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和江遇林薇薇三人,看到林听后同时止步。
林建国内心复杂地喊了一声,“听听,你是回来看望我的吗,怎么没把柚子一起带回来?”
林听抬头望去。
此时的林薇薇正挽着江遇的胳膊,见到她后,林薇薇的手赶紧从江遇的臂腕里抽出来,“姐姐。”
林听没有回应。
林薇薇身旁的江遇,目光落在林听身上。
瘦弱的林听化了精致的妆容。
腰板也挺得笔直。
那些病态被她掩藏得极好。
以至于江遇更加肯定头几次见她,她是为了演戏而故意化了病态妆。
现在知道他不上她的当,在他面前连装都不装了?
江遇的面色,越发黑沉沉起来。
这时,林听看也不看他一眼,起身望向林建国,“林老先生,我是过来拿我妈妈留给我的嫁妆的,不知道您今天方不方便?”
如果没有小柚子,她不会过来讨要。
一个将死之人,要那些身外之物也没什么用。
但是为了小柚了,她要争取都拿回来。
柚子将来要读书,要嫁人,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她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沉了一下。
林建国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要钱。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林听的眼神不再慈祥,脸色冷下来,问: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唐婉华给你留了嫁妆?”
那是他在她小的时候,亲口告诉林听的。
他不说,林听也不会知道。
苦于没证据的林听,一时答不上来,“……”
站在旁边,脸有疤痕的曹叔,突然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
“林总,太太之前确实是给小听留了很多财产作为小听的嫁妆啊。太太断气之前,大家都听到的。”
林建国暼了曹叔一眼,“我没让你插话。”
但是在这个时候,江遇也很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话:
“林叔,如果唐姨确实给她留了嫁妆,是应该如数归还。”
他恨林听。
他不是为了帮林听。
只不过是希望她有了钱以后,小柚子跟着她的日子能够过得好一些。
林建国不理江遇的话,继续说:“林听,唐婉华背叛了我,你也不顾我对你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深深地背刺过我……”
林听和唐婉华,曾是林建国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的爱妻,一个是他的爱女。
哪怕现在林薇薇的母亲苏秀珍留在了他的身边,他都没有给苏秀珍林太太的身份。
他曾把林听母亲唐婉华和林听,当成自己的命。
可这两个女人都在背后背刺他。
许多伤痛被林听翻出来,林建国心下发恨,脸色自然不太好看。
林听只问,“林老先生想不认账吗?”
外公外婆已过世。
而外公外婆又只有妈妈唐婉华一个女儿。
现在她也没有证据证明,但妈妈确实是给她留了一笔财产。
心中有许多恨意的林建国,想起曾经和林听的父女情深,顾及着那些幸福和快乐的时光,脸上的狠意轻了许多。
随即自认为豁达地叹了一口气,“到底父女一场,那嫁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扣下来。”
想了想,林建国又道,“后天星期四,晚上七点,你来林家。我会把唐婉华留给你的嫁妆,如算归还。我林建国一生光明磊落,从不会干私吞别人钱财的事情。”
林听觉得他答应得太松快。
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转眼,到了周四。
林听将柚子交由李老师帮忙照顾着。
她再次独身一人,来到了林家。
此时的林家别墅,到处都是服务生,他们忙碌于杯觥交错的林家夜宴。
夜宴上许多衣着光鲜的宾客,其中不少三四十岁的单身男人。
林听满心疑惑。
不是让她来取妈妈留给她的嫁妆的吗?
林建国这是憋着什么招?
这时,林听的身侧走来一个人,喊了她一声。
“小听!”
林听侧身一看,“曹叔!”
“小听,你袖口上怎么有血迹,哪里受伤了?”
那是她刚刚咳嗽时留下来,林听却谎称,“最近上火,有些流鼻血而已”
50毫升的曲马多,止疼效果已经没那么好了。
这会疼痛感从四肢百骸细细密密地冒出来。
她赶紧扶住身侧的一株柠檬树。
“小听,你没事吧?”
“没事,在监狱里生下柚子,身子没养好,老毛病了。”
赶紧拿出止疼药,又服了50毫升曲马多。
医生说过,如果止疼药加量了也压不住,就要准备后事了。
老天留给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小听,林总今天叫你来,其实是……”
曹叔要说的话,被大步走来的江遇打断了,“曹叔,我和她聊几句,你先去忙吧。”
曹叔走后,江遇看着依旧扶着柠檬树的林听。
光影交错中,不难看出,林听的脸色不太对劲儿。
她化了妆,可是额角有细细密密的汗水,眼神也有些疲惫。
江遇想问一句她是怎么了。
转念一想,之前她所有的楚楚可怜和虚弱病态,都是化妆装出来的。
她这样的人,何必可怜她?
最终,江遇眼中的复杂情绪,终究只化作一抹冰冷和恨意。
“林听,我好心提醒你,林叔手上握着的这笔你母亲留给你的嫁妆,你没那么容易拿到手。”
“听一句劝,远离林江两家与周氏医药的恩怨,离开鹏城。”
“如果你答应离开鹏城,你要多少钱,你开个价,我可以给你。”
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林听这会么没那么疼了。
她松开手中握着的柠檬树树杆。
连看都没看江遇一眼,“我说过,我的事情与江先生无关,你没资格管我。”
江遇没再说什么。
之前林听在他面前装柔软,心里或许还会好受一点。
至少比现在她冷着一张脸,话也不想跟他说的样子好受许多。
看着林听转身离去,他整个不快的神色映在这夜色里,倍显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