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的。”王楚随便说道。
柜台里的男人眯着眼睛打量了几下王楚之后，眼眸里闪过一道奸猾之色，“呵呵，小伙子，你这个东西看起来确实是有点老，但是太粗糙了，价值不高。”
“不过看你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我就给你个车马费，十二块钱吧。”
“多少？”王楚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了，这个家伙是看自己面生，想要欺负他啊。
男人说道：“十二块钱很多了，在乡下工作，一个月也才十几二十块钱。”
“你看你这个瓷瓶，这里都掉色了，还有尘垢，要不是我心肠好，看不得你们乡下人受苦，这么个腌臜货，别说十二块，就是二块钱，我也绝对不会出的。”
“呵呵，你当我是外行好忽悠吗？”王楚听他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不由好笑道：“这个掉色是自然现象，你家店铺的招牌，时间久了都要掉色！”
“至于这些尘垢，当我不认识是包浆吗？”
“你？！”男人脸色微变，没想到王楚居然是个懂行的。
“你是个懂行的？”
“不错。”王楚笑道：“所以你还是别忽悠我的好。”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眼拙了，可能是看错了，我再看看吧。”男人讪讪地笑了笑，然后拿着瓷瓶重新看了一遍。
可他还是想忽悠王楚，“看过了，你这个东西确实是个老物件，价值不低。我给你一百块钱吧。”
说完这话，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在他看来，乡巴佬肯定是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王楚肯定会立即答应。
然而王楚摇头说道：“行了吧老板，我没空和你磨蹭，出个一口价，十五万，你要是肯给的话，现在我们就成交，不然就算了。”
“十五万！你这是在抢劫啊！”男人脸色瞬间就一变。“你小子狮子大张口，也不是这么喊叫的吧？”
“你这东西就算是元朝的，也价值不了这么多钱，最多两三万。我收进来怎么也要赚一点中间费用，最多给你八千块！”
“你要是同意就留下来，不同意直接滚蛋！”
“看来你的眼力不行，还是叫你们老板来吧。”王楚瞥了他一眼，摇头说道。
男人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你小子几个意思？别以为穿着制服，老子我就看不出来你是个乡巴佬了！”
“我告诉你，就你身上这股子乡巴佬的气味，隔着十七条街，老子我都能闻出来，一辈子挣不脱的穷酸命！给你八千是抬举你了，别不识好歹！”
“叫你老板出来。”王楚淡淡的说道，两世为人，这种垃圾话，根本就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但他一句话，却很显著地刺痛了男人的心脏，“别说你是这里的老板。如果是的话，就你现在表现出来的眼力，古兰轩绝对办不成这么大，摆地摊不亏光底裤，都算是你运气好。”
“你，你小兔崽子，垃圾乡巴佬，还敢瞧不起老子我！”
男人气得脸孔铁青，撸袖子从柜台里走出来，握紧了拳头似乎要打人，“老子我揍你信不信？”
“尿性？”王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尽管出拳头，我要是眨一下眼皮子，算我没有带把！”
“辣块妈妈咪的！你个小乡巴佬还挺狂！不眨眼皮子是吧？老子我揍得你眼睛大红大紫！”男人举起手臂就要对王楚的眼窝砸去！
势大力沉！
他是来真的。
这一拳要是真叫他砸中了，王楚的一只眼睛，不瞎也要肿个十天半月的！
然而王楚却依旧直直地站在原地，腰杆挺直的像是一颗白杨树，眼皮真就不眨也不眨！
眼看他就要遭殃，里屋突然传来一道呵斥道：“住手！”
“高爷！？”
这道声音虽然不响亮，但是男人浑身立刻僵硬，挥舞出去的拳头，立刻僵硬在王楚的眼皮前，一动也不敢再动。
王楚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没有记错，前世古兰轩背后的人物姓高，因为和当地的袍哥青皮之类的有关系，妥妥的实权派江湖人，人称高爷！
但这人原本祖上阔过，地方乡绅家庭的后代，从小见过好东西，在古玩上也颇有眼力。
在目前的青山市来说，不管是袍哥圈子，还是古玩圈子，这人都算是个有名的大人物。
“啪嗒，啪嗒！”
一个身体富态，身穿着黑底虎纹唐装的中年男人，手持着一根黄花梨手杖，呵呵笑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见这人，刚才那个家伙连忙躬身说道：“高爷恕罪，惊扰到了您，小人真该死！”
“你确实该死。”高爷瞥了一眼那只瓷瓶，眯了一下眼睛，然后说道：“不过看在你跟随我二年零三个月的份上，抽自己十七八个耳光，然后就滚出去吧。”
“高爷，您要开除我！”男人脸色顿时惨白。“我，我不明白。”
“小子，你告诉他，这只瓷瓶是什么年代的？”高爷看向王楚说道。
王楚嘴角微微一勾，笑着说道：“这只瓷器看似胎质粗糙，很容易被断定为元代。但实际上花草图纹十分的素雅，富有禅意，这和元代粗野的风格很不相似。”
“哦？”高爷眼眸微微亮了一下，盯着王楚说道：“继续说下去。”
“宋朝的东西，众所周知都是比较续儒雅的，但是有一个地方出产的青花瓷可能例外。那就是耀州瓷！”王楚笑着说道。
“所以我断定这是宋代耀州青花瓷！因为当时技术有限，才导致烧出来的胎质比较粗糙。”
“好好好，说得好！”高爷鼓掌称赞，然后看向那个男人说道：“郑火，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开除你这个掌眼了吧？”
“高爷，我知道错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刚才只是大意，以后我肯定看得出来！”掌眼郑火脸色发白，连忙恳求道。
高爷说道：“我虽然凶名在外，但对自己人从来没有害过。这样吧，这件瓷器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证明是宋代瓷器，给你半分钟，你找出来，我就留下你。”
“我，我！”郑火额头上冒出许多热汗，急得不行。他几乎是用哀求的眼神看向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