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在这种紧要关头,薄氏是不太会做出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的。”
江砚对周许说道。
周许自觉有道理,想了又想,道:“江老师,还请您放心,薄氏那边,我会去调查的。”
“嗯,有劳了。”
周许腼腆地笑笑,“江老师,跟着您学习东西,我都不会觉得辛苦。”
江砚浅浅一笑,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意思。
他站起来时,突然发现,自己有一只眼睛视力模糊到几乎看不见!
他本以为,是自己晕厥了太久,加上之前被薄诗雨逼得抽了那么多血。
于是,他便坐下来歇息了片刻。
可当他再次站起来,又揉了揉眼睛时,发现那只眼睛依旧如此。
周许心细,连忙关心地询问他,“江老师,您怎么了?”
“我有只眼睛看不见,周秘书,麻烦你陪同我去做个检查。”
……
江砚在经过仔细的检查之后,发现他这次一只眼睛的失明,是药物中毒引发的继发性后遗症。
从他血液当中残留的成分,并不是红蛟计划的药物引起的药物中毒。而是源于他在加入红蛟计划以前,所用到的那些进口药物。
江砚深知,以目前的医疗水平,还没办法治愈这种药物中毒引起的继发性后遗症。就连国外进口来的那些解毒药,也不过都是资本的炒作而已。
江砚本想等观察几天再说。
却不想周许比他更为心急,很快就把他的这个传到了徐真志那边。
徐真志很担心他的身体情况,于是便跟上级报告,让江砚回了研究院那边的体检中心继续做了系统性的全身检查。
得到的结果,跟医院那边一样。
除了药物中毒后遗症这个,其他的并无大碍。
张院长主动找到江砚,语重心长地说:“江老师,院里有一种能够修复视觉神经的药物,每月注射一针。但不知道对中毒后遗症引起的失明能不能起效。我很希望能够暂时帮到你。”
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拜别张院长之后。
江砚忽然想起,就在薄诗雨的家族里,有一种祖传丹药可以解百毒,包括药物中毒引起的各种后遗症。
当时薄诗雨就有一个亲戚,情况和他的差不多。被这种祖传丹药给治好了。
次日一早,江砚在周许的好意相劝之下,还是固执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打车去了薄家老宅。
——是薄诗雨的祖宅。
薄家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中医世家。薄诗雨原本就是这个家族的传承人。
只可惜,从她的祖父去世,家里就开始衰落。然后,薄诗雨的伯父和父亲也相继去世,从此更是一蹶不振。
如今,偌大的薄家,也只剩下薄诗雨的一个最小的叔叔薄耀一家人了。
江砚携着礼品来到薄家老宅时,发现这里已经开起了一家中医馆。
人来人往的,似乎病人还不少。
应该就是这个薄耀开的。
他本就是一名执业中医师。江砚和薄诗雨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辞掉了中医的铁饭碗,酗酒成性。
或许是两个哥哥的接连去世,对他打击太大。
如今,看到他俨然走出了悲伤,接过传承的饭碗,江砚替他感到欣然。
江砚随着几个慕名前来看病的病人走了进去。
老宅的客厅,如今经过改造,变成了一间充满古风韵味的诊室。
薄耀就坐在办公的地方,认真的给其中一个病人把脉。
江砚觉得,这么久未见,他似乎苍老了不少。脸上皱纹横生,头发也变得花白。但好在模样还算红光满面。
江砚不想打扰他,于是,就安静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待着。
直到傍晚时分。
最后一个病人开完药离开,江砚才走到薄耀的面前,对他礼貌地微笑:
“薄叔您好。”
薄耀先是一惊,旋即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小江!你都好久没来叔叔这里了。”
“是,很久都没来了,挺想念您的。”
江砚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礼品,“薄叔,一点心意。”
“你这孩子还跟我这么客气!又让你破费了!真是的。”
薄耀嗔怪着,但眼底始终流露着对小辈的关心。
“对了,诗雨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薄耀又问。
江砚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笑容里弥着苦涩,“薄叔,我和她已经离婚了。”
薄耀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长辈也不好干涉。不过,不管怎样,叔叔这里还是随时欢迎你过来玩。”
“嗯,谢谢薄叔理解。”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开了。
不知过去多久,江砚犹豫了一瞬,还是直奔主题:
“薄叔,我被查出了药物中毒性后遗症,需要用到你们家的那款祖传丹药。薄叔您这里如果还有,请只管开价。”
“药物中毒?”
薄耀复诵这几个字,朝江砚招了招手,“小江,你过来,我先给你把把脉,看看舌象。”
“好。”
也无愧为专业的中医。
薄耀只把了脉搏和舌象,就知道江砚曾经得过胃癌。
“小江,你这治疗效果是不错,但是你的痰湿肺热的情况,还是很严重。至于中毒后遗症的这个,我不敢说能治好你,但调理好身体,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这样,我给你写个方剂,你后面拿去大药房抓药,按照我的方法来煎服就行。”
“谢谢薄叔。”
薄耀提起笔,“唰唰唰”几下,刚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很快,一张极其漂亮的中药处方就递到了江砚手里。
江砚小心翼翼地将它揣进口袋。
“薄叔,她不知道我得过癌症,我希望您能为我保密。”
江砚语气沉重。
薄耀皱了皱眉头,“嗯,叔叔明白,你是不想让她担心。放心,叔叔不会说的。”
旋即,薄耀长叹一声,道:“小江,实不相瞒,当年因为诗雨的爸妈离婚,那款祖传的丹药方子,就被她妈妈给带走了。”
“有人曾经出三个亿的天价买断咱家这个方子,只可惜,她妈妈太不讲良心……”
薄耀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
江砚隐约知道这件事。
否则,当年他也不会遇到那个落魄的薄诗雨。
更不会为她步步沦陷。
江砚的手轻轻搭在薄耀的肩膀上,眼圈微微发红,“薄叔,都过去了。今天,非常谢谢您。”
俩人又聊了几句,薄耀叹息着,说道:“小江,如果你们年轻人只是因为一时误会离婚,我倒是很希望,你们能够复婚。”
哪里仅仅是因为一时误会呢?
已经回不去了。
江砚想到这里,还是朝他挤出了一抹笑容,“我知道的,薄叔。”
……
江砚刚从薄家老宅出来,就迎上了一道视线。
“江砚!你来这里干什么?”薄诗雨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惊。
“怎么,不可以来吗?”
江砚不愿跟她多说,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江砚——!”薄诗雨喊住了他。
江砚扭头,“你还有什么事?”
“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吧?”
在薄诗雨心里,他能来这里,大概就是因为她吧?
江砚漠然道:“你想多了。”
薄诗雨咬牙切齿道:“江砚,服个软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只要跟寒之道歉,之前你伤害过他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过。”
江砚冷笑出声,“是吗?”
“薄诗雨,他是不配我的道歉的。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