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其它小说 > 陆大人很难 > 006(修)

“嗯——”
赵府偶闲厅内正酒香浓情。
两位正主——东南海寇总署正三品衔赵崔及夫人晁氏端坐上首。
左下是云香府新任府台陆瞻。
对面乃宫里内奉司派驻的河道衙门监事内官及督河使林家的老三林煊堂。
晁氏浅啜几口果酒,使得保养得宜仍甚为年轻的面颊,透出几分红晕来。
她微睁着目,看着那个既分外清丽又媚态天成的桐苑第一美人儿依偎在陆瞻怀里连连娇嗔。
呵。晁氏弯了弯眼尾,自古男人有几个能消受得美人恩?
“陆大人、陆府台,您就当瞧在青黛薄面上,高抬贵手,饶过桐苑这一回儿,可是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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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口挂着帘子,里面更是烧着碳炉,加上这会酒劲交缠,没有冷意,反倒心里生热。青黛轻解开襟扣半褪下外裳,被酒蒸得透红的脸贴着陆瞻胸口,伸出纤手,灵巧的手指勾住男人袍领,“陆府台,陆郎——”
陆瞻低低轻笑。
他抬起青黛那张过分明丽精致的脸捏了捏,看了她好一阵,好似已陷在了那双水雾柔情的眼里,将又是一个美人儿的裙下之臣。
“青黛呀,你再给陆侄斟酒啊,陆侄一怜惜你,抬抬手,老韩可就出来了,你桐苑这事便算了了……今后有陆侄为你撑着腰,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然也容你。”
“说的是,说的是!”内官文进忠扯着尖细嗓音跟着林煊堂附和。
因他是宫里的,在云香及河道衙门颇具话语权,加上年岁高了,督河使从四品以降无不尊称他一声“文翁”。
但这会儿他可清醒着。
早年在宫中,那陆府台母亲乐安郡主有多得上皇及今上的宠爱,他再清楚不过。
京里虽传了些对陆世子不利的风声,说什么陆侯要与其子断绝关系,不允其借侯府分毫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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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陆侯和乐安郡主唯一的嫡子,谁信传言,谁脑子里盛的便是屎!
林煊堂那厮,与人家世子爷同屋饮过酒就托了大,呸!
也不瞧瞧自个儿家世。
但转念想起陆世子下的那道令,及下头一堆求他办事的人,那些个金银珠串……文进忠清清嗓子,老脸上重新挂起笑。
斟一杯酒,走到陆瞻案前,比着陆瞻杯口矮下半寸,尖起声音:“我敬世子爷一杯!江州地界儿,云香府,要有用得上杂家的,您可劲儿吩咐,杂家是万死不辞呀!”
陆瞻颇给面子的站起身,饮尽杯里酒,而后勾着青黛纤腰,坐下。
见文进忠敬完不走,“文翁有事?”
一声‘文翁’涨足了文进忠面子,他笑眯了眼,忙摆手:“不敢,不敢,世子爷直呼杂家的名姓便可。”
文进忠犹豫一瞬,接着,带上一丝合适的窘迫坦然道:“不瞒世子爷,您新下的令:凡秦楼楚馆不得早于酉时待客……这、这不,下边儿一堆人求到我跟前儿,您何时止令本不该杂家来置喙,杂家就是舔着老脸,来跟您讨个囫囵期限,也好有个答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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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瞻垂了垂眼皮,似在考虑文进忠的话,再抬起眼时面上笑意尽收,“新官上任,怎么也得过了今年去,你说呢——文翁?”
听见被咬得极重的‘新官’两字,文进忠人精儿似的陪着笑,堆叠起一脸褶子。
如今孟冬过半,离年尾还有两月余,瞅着吧,下边儿那些人可得哭死,陆世子这把火烧得够狠够久,人恐要得罪光了。
“有府台这句话,杂家就能交差了。”再出声,文进忠揣着陆瞻的意思换了称呼。
才回过味儿的林煊堂嘴角一抽,同样跟着换了称呼,上前敬酒,陆瞻无甚表情也未起身,只抬了抬手浅啜一口。
倒是府主人赵崔上前,陆瞻不只站起身,还搂着青黛迎上去几步,“赵总署太客气。”
赵崔:“该请陆世子上坐。今是本官失礼了。”
晁氏在丫鬟伺候下走过来,站定在赵崔身后两步,对着陆瞻,遥着举杯,“是妾思虑不周。府台该怪我。”
“夫人折煞在下了。赵总署面前,下官岂可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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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瞻赔礼似的饮尽杯中酒,脚下有一瞬不稳,青黛‘呀’一句,忙扶住他,借着力搀他回去坐下,“大人醉了。”
陆瞻摇头,重重捏着青黛白嫩的耳垂,面色不悦,“叫陆郎……你这样唤,我喜欢。”
青黛展笑,轻呢:“陆郎——”
“好好好。”陆瞻眼神显得极为迷离,拉起青黛坐在他腿上,手箍着美人儿腰,好似恨不得将美人儿揉进他心肝。
戏谑地拍着青黛红彤的脸颊,“叫什么……”
青黛笑着:“是老韩。”
“嗯。等着……爷回衙就放人。”陆瞻道。
青黛勾着陆瞻脖子,眼尾轻弯,似无骨一般贴在陆瞻身上,呼吸气儿轻蕴在陆瞻耳边:“谢谢陆郎。今后人家随时听郎君使唤,你想怎样,就让你怎样,可好?”
陆瞻合上眼,向后歪靠在椅里,眉峰微不可察的轻蹙了蹙,女人蕴在他耳边的呼吸气,让他恨不得就此将人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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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鹤鸣楼雅间里,沈二郎下手太狠了些,使得他腰上,到现在还淤着。
回想起往事纠葛——
沈家嫂嫂——
他干脆歇了再启开眼睛的心思。
陆瞻的鬓发和额间,浮出一颗颗细密的汗珠,借着酒劲,紧搂着青黛。
青黛两手支着椅,瞧陆瞻脸上透着红,额上浸出细密的汗珠,似乎像酒的后劲儿烧了起来,人也似醉了个迷糊,便朝赵崔使着眼色。
晁氏招来身边婢女,待婢女对她耳语几句后,才侧过身,对赵崔点了点头。
今这一场,本是陆瞻上任的新火烧得太旺,云香地界,那些秦楼楚馆,哪一家背后不依附一方势力?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不到酉时,便不许接待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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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严苛,那下面的人当然要闹上一闹了。
桐苑里美人如云,赚银子快,也舍得使银子,八方依附,那手可不只伸在江州,便是京里的关系也错综复杂,说桐苑的背景,是一团浑水也不为过。
这会子,它带头不从,并且无视新任府台之令,那剩下的,唯它作风标的,自然做出一番充耳不闻起来。
谁知,这位新府台,平州忠义侯府世子,上皇及今上宠妹乐安郡主的儿子,杀鸡儆猴,竟直接锁了桐苑总掌事老韩叔。
待桐苑真正的当家人——青黛姑娘上下打点,四处通气儿,发现无人愿意插手,这才急了,下面的一堆人也急了,纷纷不敢再装聋作哑。
倒不是依附之势,都怕他陆瞻,怕了忠义侯府,不敢在乐安郡主跟前儿上眼药,只因现在的朝里,皇长子肃王、皇二子雍王两人正暗暗较劲。
上皇唯一的嫡子——逸王殿下,虽说闲散喜静不爱理朝事,不涉党争,但上皇传位弟弟,今上又没有嫡子,况逸王还长于肃王,怎么看,这储君位子,当是越不过逸王去。
朝里有支持肃王的,支持雍王的,端着中立,唯皇命是从和暗中倾意逸王殿下的,正明里暗里交手打架。
几次上奏请立储君,以便观揣今上圣意的奏疏,却都被陛下留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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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圣意无人可知,私下纷纷暗揣站队。
上皇退位后,一直携着上皇后隐迹游乐,不听国政,但……
若真涉储君之争,是否又真能全凭今上的意思,任事态发展,一点不向着逸王?
逸王也当真那么闲散喜静,至尊之位在眼前,却心无波澜吗?
朝里硝烟四起。
而江州作为大宁的经济赋税重地,又能好到哪里去?
肃王出自聂后从家中带进宫的奴婢所生,生母虽封嫔位,可早逝,本来一直不受今上看重……
偏偏,陛下出人意料的,指了自己母舅秦氏一族的族女为肃王妃……其用意,启人深思。
雍王的母亲,是最得今上宠爱的熙贵妃,肖氏女。本着亲上加亲,熙贵妃求了旨意,又将自己亲侄女指给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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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势大,和朝里庾家、晁家皆有姻亲,刑部、工部二处多数已尽在雍王掌心。
赵崔结亲晁家,是京里晁家姑爷,明面上,自当归属雍王一系。林家与赵家走得极近,瞧着明面儿上也属意雍王。雍王在江州之势不可谓不大。
而肃王在江州之势倒稍得弱些,只一个去年上任的秦提刑,明着是肃王妻族秦氏人外,其他的瞧着,不显山不露水。
两王较劲从朝里波及到江州。
赵、林两家虽然皆非江州原籍,可盘踞江州十来年,秦氏初至,又如何能敌对?
唯总兵沈氏一族背靠着上皇后,其女又是逸王妃,王妃虽殁了,但逸王终归为沈家婿,赵、林两家轻易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无故得罪沈家。
这不,前府台突然病故,云香府这块肥肉,肃、雍二王两派在暗里争得是不可开交,都想推使自己人。
各自正暗暗使着劲,哪想,陛下却骤然任命——这位忠义侯世子上任。
瞧着陆家干干净净,似乎不涉党争,却是陛下在警告二王,最好收了各自的人,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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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已然不高兴了,谨守本分最好,若再有大动作,谁出头,那么,谁恐怕就要先挨刀了。
如此局势,陆世子便是动了江州这潭浑水,两党势力也轻易不敢冒头。
即便少些下面上奉的钱银,恨归恨,咬牙归咬牙,又哪里真能出手压那新府台的风头?
陆瞻的火烧得多旺都只能愣看着。
今个宴请陆世子过府,赵崔替桐苑铺上了这桥,话却是没多说半句。
其目的,不过是想借此试探陆世子对于美色、对于朝里两党的偏向。
陆家之势,平州兵权,肃、雍二王谁不想染指。
文进忠见陆世子已醉,接下来,赵、林有何动作,他不想猜也不愿留下。
他这等人,上皇在位上皇便是唯一的主子,今上在位,主子嘛便自然只有当今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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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进忠走后,青黛一根根掰开男人紧箍在她腰侧的手,取出巾帕拭去着陆瞻额边汗珠。
对陆瞻笑着低语:“陆郎,人家可是舍不得你,奈何赵总署,另给你准备下了更好的,哎,只有等下回了。”青黛俯身在男人额上轻轻吻一下,眸里千回百转,看起来似乎颇为遗憾。
“人便交给夫人了。”
青黛向晁氏福了福身,此刻的她,神里媚态全部敛下,端是一副清丽孤傲模样。
她稍稍远离赵崔,礼数十分周全得体。
这位晁氏夫人的背景直通京里,若非必要,青黛是一点不想得罪,以免,无故的生出些枝蔓阻碍。
晁氏将头轻点,直看着青黛从游廊出得主院才收回视线。
淡淡扫过赵崔,双手轻拍,等几个婢子和小厮入内才开口道:“陆府台醉了,仔细伺候着下去歇息,但出差错,唯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