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额头流下,孙章才后知后觉感觉到痛感。
但他不敢伸手去捂。
这伤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他要是不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惹怒了顾闻祈,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抹掉眼前一道血,便看到顾闻祈将姜且护在怀中,他当即明白了,忙赔笑道:“原来这是顾二爷的女人?我方才是看小姑娘喝的实在多,站都站不稳了,这才搭手扶了一把,我没有别的……”
孙章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刚爆了他头的酒瓶就被顾闻祈握着瓶口怼到了他嘴边,尖锐的玻璃贴着他的下嘴唇,但凡顾闻祈手动一下,他的嘴就会被划烂,孙章吓得忙闭上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当我瞎?”顾闻祈进门以来,的嘴被划伤,他却不敢吭声,只敢屏气听着顾闻祈说:“她醉了,谁灌的?”
“顾家养女你也敢动心思,胆子挺大?”
孙章始料未及,惊得瞪圆了眼。
沈柔雪这小助理竟然是顾家那从未露面的养女?
沈柔雪把养女往他手里送,这不是存心害他吗!
孙章直接给吓跪了,“二爷,是沈总把人推到我面前,说她能陪着我喝酒的。”
“她喝醉了,也是沈总把人放我手里,说让我帮忙照看的,我真不知道她的身份啊!我要知道她是顾家千金,是您的侄女,那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碰啊!”
孙章说着,身子都发着抖。
他的确是珠宝界数一数二的收藏家,在顾闻祈面前却不过如此。
顾闻祈愿意跟他说句话都是他的福气,他更是不敢设想如果顾闻祈铁了心要收拾他,他会是怎样悲惨的下场。
他一张老脸哭喊得声泪俱下,顾闻祈却半抹余光都没分给他,只是公主抱起姜且,留给了一旁保镖们两个字,“除根。”
为首保镖应允:“是。”
孙章脸都白了,哭着嘶吼,“二爷——!”
而顾闻祈早已离去。
顾荣京这会儿才回神,忙追了出去。
沈柔雪余光看了眼已经哭趴在地的孙章,眼底划过一抹不屑的笑。
孙章臭名在外,就算把自己抖落出来又如何?
在顾闻祈听来,那不过是他为了自保,编出的拙劣借口罢了。
今天虽然没有坑害到姜且,但事情败露有个替罪羊顶罪也是好事一桩。
只是,顾闻祈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沈柔雪不解一瞬,到底还是选择先追上顾荣京再说。
顾闻祈腿长,迈步大,不一会儿就抱着姜且出了餐厅。
姜且其实有点酒量在身上,孙章的三杯酒不足以让她彻底醉倒,只是顾闻祈来了,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醉着不动了。
但现在到了外头,晚风一吹,她被冷得不由往顾闻祈怀里蹭了蹭,低喃:“小叔……”
顾闻祈脚步一顿,低眸看她。
她抬眸,醉酒的红晕在白皙的脸上荡漾开。
她嘻嘻一笑,像只软乎乎的酒鬼小猫,“我今晚做得好吗?”
顾闻祈却笑不出来,“一定要玩苦肉计?”
虽然这是两人一开始就说好的。
他在隔壁包厢,他安排在沈柔雪身边的保镖负责在姜且包厢的门口听声,听到里面没动静,那嘴就祸害到姜且了。
一回想起来,他就想撕了孙章的嘴,断了他的手。
“玩苦肉计,让自己变成弱势那方,才更容易占理。”姜且说:“这是我从沈柔雪那里吃了那么多亏学来的道理。”
说罢,她看顾闻祈还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便仰头亲了亲他下巴,撒娇追问:“小叔,我今晚做得好不好?好不好嘛?”
话刚说完,唇被堵住。
就在餐厅门口,身前是顾闻祈的车,车边还站着他的特助。
特助及时背过身,非礼勿视。
两人身后是餐厅里来来往往、知晓他们身份关系的服务员,可他却吻住了她,吻得深,吻得烈,恨不得将她一寸寸吻入身体里。
姜且是灌醉,即便顾闻祈晚来几分钟,她也有余力自保,以此来缓解他的愧疚。
她既然是替身,就要认准自己的位置,明白顾闻祈此时的愧疚,恰好证明了她做替身很成功。
这很好。
越是成功,她越是能牵动顾闻祈的心,让他彻彻底底,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
他们之间,本就只该存在相互利用。
再多的意乱情迷,本质都是利用。
顾荣京跟沈柔雪从餐厅追出来时,便见顾闻祈抱着姜且还没走,他驻足在餐厅门口不远处的马路边,低下的头正好挡住了姜且的脸,他的头似乎还有一些轻微的晃动。
“小叔和姜且……”沈柔雪脚步一顿,万般不敢置信,“是在接吻吗?”
顾闻祈那动作、姿态,看着就像是将姜且抱在怀中,正在低头跟她深吻!
“别乱说!”顾荣京厉声反驳,“小叔怎么会跟岁岁接吻?你这话如果让小叔听到了,我都保不住你!”
沈柔雪也意识到自己惊愕之下说了什么惊天胡话,忙说:“肯定是我看花眼了,小叔没准就是在跟岁岁说话呢,走,我们过去。”
顾荣京嗯了一声,脚步都快了几分。
他其实也起了跟沈柔雪一样的猜测。
他对沈柔雪的厉声反驳,也是对自己内心质疑的反驳。
他迫不及待想过去一探究竟,证明自己的反驳没有错。
小叔没有理由跟姜且接吻的。
一定是角度问题造成的视觉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