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与他对视一眼。
风声呼啸,屋后树影缭乱。
二人齐齐动身,足下发力,一起跃到了苍劲有力的高枝之上。
站在这里,
能将山寨景象尽收眼底。
整个山寨其实不算很大,设在半山腰,目测也就两三亩地的样子。
除去一些住人的房屋、养马的棚舍,还有一些仓库之类的地方,
似乎就没别的东西了。
不像有些大山寨,
几乎发展成了村落,
寨民还有自耕田和鸡鸭牛羊。
卫云章是被“打晕”了被人扛进来的,
一路上几乎没怎么睁过眼,
这是他:“他们当家的住在哪里?”
崔令宜:“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还没来得及打探那么多。
”
卫云章:“你是不是很擅长窃听?”
“还行吧。
”崔令宜道,“不知道在门窗附近能不能听清,
若是听不清,
那便只能上房顶了。
但也不知道这房顶质量怎么样……”
“那我们分头行动。
”卫云章果断道,“你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我去其他人家中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
“好。
”崔令宜看了他一眼,
“手脚干净点,别留痕了。
”
卫云章:“……”
他看着崔令宜悄无声息地飞身而去,
斟酌了一下,也最终选定了一间屋子,
跃下树梢。
……
柴房门外没有火把照明,不代表议事堂旁边没有。
崔令宜熟练地绕开火把方位,贴着墙壁游走,绝不让自己的影子有半点投射到窗纸上的可能。
她立在窗户边上,凝神细听,只能听得到里面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在说话,但具体说了什么,听不真切。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去尝试戳破窗户纸,而是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
窗前人来人往,极容易发现窗户纸破损,而屋顶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山寨刚建起不久,每间屋子都是泥瓦木灰垒起来的,顶上虽然盖了瓦片,但因为建得仓促,所以并未铺上望板。
挪动瓦片易发出声音,所以崔令宜站在屋檐上,并未直接揭开某片瓦片,而是眯着眼观察了一下哪里的瓦片没盖严实,透了光,再一个轻功飘过去,将身子低伏,紧贴在屋顶之上。
下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目前的计划是……在这里,就会发现,那男人正是当时把他打晕带走的跟班山匪之一。
崔令宜屏住呼吸,将身子压得更低。
好在那山匪并没有往屋顶上看,走到路边土坡上,解开裤带,就开始撒尿。
撒完尿,似乎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便抬脚往关押卫云章的柴房走去。
崔令宜登时紧张起来。
他们离开时,柴房
依誮
的锁虽然被她重新锁上,瞧不出问题来,但倘若这个人手里有钥匙要进去呢?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他接近柴房。
她伸出手,在附近瓦片中摸索了一下,摸到几粒小小的石砾。
石砾在她掌中滚了几滚,最终停在她的指间。
她眼风微瞟,手腕一甩,那几枚石砾便直直飞射而出,只听“咚咚”几声,摆放在角落里的大水缸便发出了沉闷的水花声。
山匪回过头,左右看看,似乎是在判断声音的来源。
随后转过身,朝着水缸的方向走了过去。
崔令宜藏在房顶上,等到他从下方经过,便立刻闪身离去,不再久留。
山匪走到水缸旁边,绕着水缸看了一圈,没看到什么东西,又探出身子,看见水面上还有未消下去的涟漪,下意识抬头往上看,可除了黑压压的树影,仍旧什么也没看到。
“不会有鸟大半夜的在这里面拉屎吧。
”山匪嘀咕道,“明天白天得让他们检查检查。
”
崔令宜躲在另一处房屋墙后,故技重施,一粒小小的石子自指间弹出,落在议事堂未关严实的门底,撞出一个极轻微的空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