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睛,没坚持几息,便又情不自禁地闭了起来。
不对,不对!这不是他困了想睡觉,这是有人非要他睡觉!
卫云章努力抵抗着那股莫名其妙的困意,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舌尖的刺痛和鲜血的味道让他稍稍清醒了一点,他闭着眼睛,耳朵却竖了起来。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本该已经睡熟的枕边人,却从被窝里伸出一个指头,戳了戳他的后背。
见他没有反应,便慢慢掀开被子,跨过他的身体,下了地。
卫云章:“……”
她到底什么时候给他下的药?下在哪儿了?他怎么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困意挣扎间,他隐约想起一件旧事。
那时他们刚成亲不久,她来了月事,夜里肚子疼,叫他没反应,导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出去。
他留那些人,本来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潜入卫府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倒是拦着她出去了。
很好,很好,要是她出去了却没人发现,他能怄死。
感觉到她重新在身边躺下,卫云章终于再也挡不住困意,精神一懈,彻底昏睡了过去。
撑着额头,深吸几口气,这才下床去更衣。
临出门的时候,他嘱咐瑞白:“跟昨晚值守的人确认一下,夜里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吧?”
瑞白:“怎么了郎君,谁是可疑的人?”
卫云章一手捏眉心,一手指了指屋里:“她昨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给我下药,让我昏睡,自己偷溜出去。
后来也许是发现外面有人,又撤了回来。
但我不确定后面她还有没有动作
yh
,如果有,就想办法查清她干了什么,如果没有,也想办法查清她究竟是怎么下药的,是给我的吃食做了手脚,还是有什么迷香之类的东西。
”
瑞白:“是!”
等到卫云章下午下值,瑞白便迫不及待地跟他报告:“郎君,昨夜没有可疑的人出没,但小的假装去清理郎君的花瓶时,却发现墙角挂着的薰球颜色变深了些,有熏香的痕迹。
”
卫云章扯了扯嘴角:“果然。
”
瑞白:“郎君没闻到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卫云章:“她连那毒药的配方都知道,说不定手里也有什么特质的迷香,一般人闻不到罢了。
”
瑞白:“小的本来想去那薰球上刮刮看,看能不能刮下一点粉末研究,但夫人一直待在屋里,小的也不好乱动。
”
卫云章:“不急,我有的是办法支开她。
她昨夜发现周围有人盯梢,最近想必都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
“可是郎君,夫人她……应该有了别的计划。
”瑞白弱弱道,“她今日起床后便叫了碧螺,说是做梦梦见了外祖母生病,让碧螺去侯府打听一下。
结果碧螺打听回来,侯府老夫人当真是病了,病中还念叨着夫人的名字呢。
”
卫云章额角青筋猛跳:“真的病了?”
瑞白:“……这个小的暂时没法核实。
”
卫云章双眉紧锁,思考半晌,道:“无妨,她这是急了,且让她去罢。
”
果然,一回到家,崔令宜便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说外祖母病了。
卫云章故作惊讶:“老夫人竟然病了?病得严重吗?”
“碧螺去打听了下,说是在高烧,病中还念着我的名字呢。
”崔令宜捏着袖子,揾了揾并不存在的泪珠儿,略带哭腔道,“外祖母年纪这么大了,这一病又不知会是怎样呢!她老人家对我那么照顾,我不知道便罢了,我既然知道了,又怎能坐得住!三郎,我得去侯府探望探望。
”
卫云章道:“可是你的身子……”
“解药我已经吃了,后续的补药也没停过,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崔令宜说。
卫云章为难:“可你若出门,不就暴露了你还活着的事实吗?那凶手要是察觉这么多日来我们一直在骗他,岂不是会打草惊蛇?他万一跑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