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你没涂到。
”闻星见他将药膏涂错地方,有些看不过眼,干脆伸手抢过了他手中的药膏。
温热的指腹沾着药膏贴上沈流云的脖子,轻轻地揉开。
过近的距离让两人的呼吸交错在一起,简单的动作也变得暧昧旖旎。
可闻星的眼睛是冷的,手上力道也逐渐加重,让沈流云痛得嘶了一声。
“你摆什么臭脸?不就是想问rs是谁吗?”带着怒意的话劈头盖脸地砸到沈流云脸上。
沈流云的嘴唇动了动,语气苍白地狡辩:“我没想问。
”
闻星嘲讽地勾唇,“你以前就经常这样,只要我跟你以外的人接触过密,你就会朝我乱发脾气。
”
沈流云没想到闻星会在这时突然跟他翻旧账,脸色一下变得更加难看,嘴唇张了又张,最后也只是低声说:“抱歉……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以后呢?
沈流云的保证在他这里,早就失去信誉了。
闻星推搡着沈流云,态度强硬地将人赶出了自己家,随后大力甩上门。
砰的一声,那个烦人的、总惹他生气的、总令他伤心的沈流云被他彻底地隔绝在了门外。
他并不知道,一门之外的沈流云愣在原地良久,而后缓慢地蹲下了身,开始有些自虐地用指甲掐自己的掌心,呼吸也变得不畅。
在一片麻木的痛意中,沈流云逐渐缓过劲来,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签字笔和速写本。
他想要给闻星写封道歉信。
如果他从写得太久了一点
61·漩涡眼
沙发上睡得到底不怎么舒服,让沈流云醒得格外早。
他醒来时,柏林的天尚未大亮,世界泛着雾蒙蒙的蓝,正在经历一天之中的蓝调时刻。
毫无征兆的,他被浓重的自我厌弃情绪所包裹,情绪如同茧丝般越缠越紧,逼迫他即刻要去做些什么。
用尖锐的物体划破皮肤或是扎进深处,他擅长这个,也做过很多次。
但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冷静了下来——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摧毁自己,唯独不能在这里。
毕竟一墙之隔的卧室里,闻星还在睡觉。
将自毁想法打消的瞬间,外面那雾蒙蒙的蓝转为烧灼般的橘红,连天遍野地熊熊燃烧着,也灼痛沈流云的眼眸。
日出了。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
沈流云将被子叠好,而后起身朝大门走去。
从沙发到大门的距离不长,没多久他便走到了,却在门前长久地伫立,始终没有将手放在门把上。
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在离开之前去看一眼闻星。
他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门。
屋内的窗帘遮光性不足,即便拉上了,也还是有晨光从缝隙间倾泻进来,令床上睡着的人将被子往上扯,罩住了大半张脸。
沈流云走过去,出于这么睡会呼吸不畅的担心,伸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闻星的整张脸。
闻星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皱着,脸颊也泛着异常的潮红,兴许是方才闷的。
沈流云看得入了神,不经意间,手指碰到了闻星的脸颊,被那过高的温度烫到,这才迟钝地觉出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