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是大课,不同班的学生也会一起上。
旁边有学生接话道:“哦,他没请假,他是去老师办公室啦!”
另一个学生八卦地探出头来:“去那干嘛?……哦哦,我知道了,他是学生会的,难道是最近学校要举报什么活动吗?”
“那倒不是,虽然确实有活动,但跟那没关系。
”和乔夏说得上话的同学道:“就是关于我们的参展作品,他有一些创作上的想法要跟老师交流沟通,老师把他留下来单独指导了。
”
“哇——单独指导,哪个老师啊这么好?”
“关鹤吧。
”
“什么?!关老师不是一向很严厉吗,怎么会这么有耐心?”
“我也不太清楚,关老师其实只是看着严厉,但很惜才的,估计是乔夏作品的什么理念打动他了,所以留下单独教导吧。
哎呀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画你画去吧。
”
学生们嘻嘻哈哈的,上完了课就各自分散了。
温诺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背上小包,乖乖地朝应离告诉他的实验室号走去。
生物实验室楼很安静,温诺静悄悄地靠近男朋友所在的实验室后门的位置,谨慎地冒出半个小脑袋瓜朝里看去。
唔,无理取闹撒娇粘人让室友颜面尽失是一回事,公共场合素质又是一回事。
作妖也得有分寸,别影响了乖乖学习的好学生们。
室友身材高大挺阔,即使穿着朴做试验用的白大褂,在人群中也很突出。
温诺一眼就看到了他在不远的位置指导学弟。
学弟戴着黑色的镜框,镜片厚厚的,有些局促地朝应离举了下手:“应学长,我有个小问题,我这个细胞为什么染色情况这么难看呀?”
应离走过去瞥了一眼,就告诉他:“显色剂要现配现用。
你这个染色染得太深了,先用1盐酸酒精分化,然后用自来水冲一下,细胞核颜色为天蓝色就可以了。
”
男人说完,又用沉冷严苛的嗓音道:“下次记得提前预习,不要课前大早上起来抱佛脚,书上都有写的。
”
被说中了,偷懒的学弟耳朵腾的一下红起来,支吾:“知道了学长。
”
这个学弟不跟应离同门的,是别的班来的,
小男友今天穿得很清爽,好像知道自己很可爱似的把圆溜溜的杏眼故意睁得很大。
额际的绒绒胎发微微濡湿,似乎是快步赶来的,气息带着不稳的轻喘。
简直是从漫画里抠出来的浑身弥漫着波子汽水味的爽朗男主角,让别人看一眼就陷入爱河的那种。
应离下颌绷紧了几分,嗓子似乎也被一口气泡很足的汽水给糊了,一时失语。
几瞬不易察觉的失神后,应离目光柔和下来,嘴角带着很浅淡的笑意:“下课了?进来吧。
”
应离没有纠正小男友的学弟spy
他能感觉到,似乎在昨晚突破性的亲密接触之后,温诺好像又变得更粘人了一些。
他心里轻叹,暗忖果然“爱”与“性”是分不开的,更别说是对温诺这样的小色猫而言。
“性”变得更亲密了,“爱”的浓度就更浓厚了。
比方现在温诺嘴里喊他学长,眼神却含情脉脉的像含着一汪春水。
应离觉得他可能温诺其实更想叫他老公。
想到这个可能性,应离就忍不住耳根一红。
所以他才没敢纠正温诺的称呼,要是阻止他喊学长,不害臊的小男友张嘴就喊老公,让别的学弟学妹们听到……那就太招摇了。
这样看来,他昨天的行为倒是没做错的,温诺确实很喜欢自己那样对他。
应离牵着小男友皮肤细嫩的手带到自己的位置上让他坐下,心里一半是惆怅,一半是难以与人言说的欣喜。
惆怅的是对于自己扑朔迷离的性向立场和难以回馈给温诺对自己抱以的同样感情,但保持诚实和正直要付出代价太大,应离选择了逃避。
欣喜的是他觉得自己下的不道德的险棋下对了,温诺似乎又更爱他一点了。
应离读了二十多年的书,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是这样的伪君子。
一面害怕和愧疚于温诺对他越爱越深,毕竟他是看个gv都能软下来的纯直男,罪恶感让他想要推开温诺;
一面又忍不住窃喜和引诱温诺对他爱意加深……只有温诺越爱他,才越不想离开他。
理性和欲念时时刻刻把他割裂成两半,让他总是心口不一。
想不通,索性不想,逃避式的清醒沉沦,他不在乎温诺对他爱的形式,只希望他能瞒得越久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