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叶俞歌原本在心头的乱麻,总算是全部解开了。
慕念念不是爱耍性子之人,却在见到了许思思的第一面就讨厌她。因为这是许万谷的女儿,她以为自己的父亲背叛了她,把属于她的父爱分给了其他的人。
也难怪小师姐修炼的乃是雷电之力,她原本还以为,世上之大,这也正常。这么一想想,原来是因为许万谷的原因。
“尊上为何不说?”叶俞歌不解,“若是早点说了,那许万谷……”
“那许万谷便会杀到闲云派,把慕念念抢过来。”容决慢悠悠地接下了她的话头,“你觉得你那小师姐,希望看到这般?”
是不愿的。
慕念念早已成年,实力也足够强大。如若她想要回来,这几百年来有无数次机会。是她自己不愿,又或者说这是给许万谷的一种惩罚,让他一辈子都在痛失妻女的绝望之中度过。
“原来尊上如此心慈。”叶俞歌轻舒了一口气,外人皆传他杀人如麻,冷血残酷。就连彩英也是这般误会,以为当初屠城的是容决,把许万谷妻女杀了的也是他。
天下人皆误解他,高傲如容决,丝毫辩解都懒得,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做事。甚至当初的小师姐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不熟的小姑娘,却救了她,帮她隐瞒了踪迹,交于师傅教养。
叶俞歌突然不想了,不想杀了面前的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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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慈?”容决皱眉,“叶俞歌,本尊从来都不是心慈之人,救慕念念也不过是顺手之举。”
当年他来得太晚,府里已经是一片血流成河。那慕念念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穿着白色的亵衣在墙角瑟瑟发抖。小小一只的,莫名地就让他动了恻隐之心。
“可曾想离开?”他问着那个墙角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怔了怔,显然还在血腥之气中没有回过神来,“你,你能救我吗?”
“嗯。”容决随口回答了一句,“想要活命,便过来。”
小姑娘捏着手,看着面前的黑发男人,迟疑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走过去,“我,我害怕。”
容决看着自己脚下的蝼蚁,默默地隐去她的身影。他也并非是心狠手辣之人,既然见到了这慕念念,能顺手救的,他自然不会当做袖手旁观。
“不管尊上怎么说,还是要多谢尊上当年救了小师姐。”叶俞歌正正经经地做了一揖,却又不由得觉得有些悲哀。
光光是这一件事,就被误会了那么多年。容决身上,不知道还被误会了多少。他不愿意解释,也从来不屑于去解释。他不喜这个世界,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看法。
他活得这般肆意,却让叶俞歌觉得莫名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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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需你道谢,若是当真对本尊心存感激,不如把心思放在修炼上。此魂晶并非凡物,日后你便懂得其中的益处。”
此魂晶,乃是千百年前他赠予许万谷的。没想到这许万谷竟如此的不知好歹,修炼那等不入流之术,也顺道把魂晶压在地底,还真是浪费了这魂晶。
叶俞歌点了点头,又不由得朝座上的容决瞧了几眼,“尊上可曾饿了,要不要我做些夜宵给尊上?”
“不必,容易积食。”虽然有些时间没吃到叶俞歌所做的东西,只是这么晚了进食,实在不是他的习惯。
“好,明日我再给尊上做早膳。”叶俞歌道,心痒难耐地瞧了一眼容决的胸口。方才只是瞧见了一会,还未解馋。现在事情都弄明白了,她难免生出了几分旖旎心思。
“怎么,事情问完了,还打算留在本尊的房间过夜?”容决哪能看不到这兔子眼底的垂涎之意。这才多大,便竟是想着这些事情,日后怕不是会昏了头。
叶俞歌摇头,默默地退了下去,走到了门口,忽而又想到一件事,“尊上所说,那结界可否还有别的方法打开?”
那可是心头之血,虽然不伤及性命,可也是极为疼痛的。叶俞歌不想让慕念念因为她的事,要承受这种痛。
“并无。”
天边刚刚泛白,慕念念便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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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晚一直没怎么睡,梦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一夜的场景。娘亲把她塞在床底下,不过片刻,发了疯的许万谷便冲了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杀了她的娘亲。她的娘亲努力反抗过,除了徒增几道伤,什么办法也没有。
她吓坏了,直到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看不到那可怕的身影,她才哆哆嗦嗦地走出去。外面寒风冷冽,都是血腥之气,她不敢乱走,只能在墙角躲着。
即便是过去了数百年,那么多年了,慕念念依旧记得那一晚的恐惧。
起了身,外头的丫鬟便迎了上来,“姑娘可是要用膳?”
打算直接回去的慕念念:“……有什么吃的?”
“姑娘想吃什么,府上的厨子都能做。”昨晚小姐特地吩咐过了,这一位是贵客,不过她提出什么要求,能够满足的就尽量满足。
“我想吃肉。”慕念念只有这一个要求,低头洗着脸。
这才刚刚上了点心,许思思便从外头走了进来,“慕姑娘。”
慕念念抬头,腮帮子里还塞着不少的肉,看到了许思思,脑袋歪了歪,嘴巴像是小仓鼠一样,动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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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口肉咽下去,她又饮了一杯茶,“我要回去。”
“好,我这就送慕姑娘回去。”许思思笑了笑,瞧了一眼桌子,慕念念今日的胃口倒是不错,吃了两三万粥,点心也都吃了两盘。也不知这些东西都去了哪,除了脸蛋有些圆润可爱之外,倒是没见长什么肉。
把慕念念送到了客栈那条街,许思思并未进去,便继而折回到府中。下人来报,说是爹爹已经醒了。她面上一喜,步子匆匆赶过去。
“爹。”许思思轻声唤了一声,大夫已经在旁给他把脉,回头瞧见了许思思,便起身道,“城主的身体还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可万万不许再像之前那般随意了。”
“我会看着爹的。”许思思端着药上前,“麻烦许大夫了。”
“都是老夫分内之责。”许承又吩咐了两句,便退了下去。
许万谷看了一眼许思思,把那碗药喝下去,继而躺在床榻之上。模样虽然没有昨晚那般憔悴,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唇色泛白,气息都有些不稳。
“思思,昨夜爹让你把那女子杀了,你可曾照做?”
许思思摇头,“爹,不管您和那位公子之间有什么渊源,慕姑娘都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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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无辜!那魔……那人旁边之人,又怎么会有无辜之人!”许万谷冷喝一声,动了怒,胸口便有一阵不舒适感压了上来。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许思思赶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爹,您先别动怒。”
“思思,你为何最近不听爹的话了?”许万谷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许思思,他这个女儿一向是孝顺的。但是上一次容决出现在府中的藏宝阁中,还有昨晚之事,许思思竟是开始不断的忤逆他。
许思思默了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以往之事,许万谷乃是对的,所以她便照做。只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考虑,只有她认为是对的,才会去做。
“爹,那两位姑娘都不是什么歹毒之人,还有那位卫公子,性子虽然跳脱了一些,却很率真。女儿还是以前那句话,我并不觉得他们是什么坏人,或许爹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思思!”许万谷重重地呵斥一声,“是不是我平时太过骄纵你了,所以才会让你这般的无法无天!”
许思思连忙低下头去,“爹,女儿并非故意惹恼爹。只是有些事情,女儿还需要一段时间去确定。请爹再给女儿一些时日,女儿必定会给爹一个满意的回答。”
许万谷看着面前的许思思,终究是不忍心责怪。罢了,若不是那女子,他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思思,爹不强求你什么,只是,你断断不可再靠近那位公子!”
许思思迟疑了几秒,点头应下,“女儿尽量。”
从许万谷房中走出来,许思思便回了许万谷的书房,试图翻找以往的痕迹。只是毕竟是过了数百年,她能找出来的,也不过是几幅画像。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她把画像交给来人,“令人去临摹,一日之内我便要。这事必须隐秘,不可让城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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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人转身便走。
“等等。”许思思又急忙喊住了她,“慕姑娘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那人回答:“慕姑娘一日都在客栈之内。”
而客栈内,慕念念踩着卫融的脚,“不过是心头血罢了,又死不了人,臭鹦鹉你好烦人啊。”
如果这是解开结界必须要的,那她也能给的起。至多是修养一些日子罢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那会很疼的好不好!”卫融不满地反驳,“到时候你哭了我可不会哄你!”
“我又不是你,才不会怕痛。”慕念念又踩了他一脚,回头看向容决。卫融也立马看向容决,“尊上,非得要小呆子的心头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