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其它小说 > 心机美人只想上进 > 不自量力

银河迈步过去,侧目凝视女孩,在女孩移目过来前,他又收回视线,轻咳一声道:“阳城女子身娇体弱,好端端走路都能摔倒,还容易轻信他人,我与她头回见,她就央求我带她出去,真是让人头疼。”
世倾低头闷笑,寻常男子碰上艳遇,多半会和颜悦色聊上几句,甚至有些会抢着帮美人解忧,以作为酒后吹嘘的谈资,他却迫不及待撇开关系,不可否认,她心里是欢喜的,道:“我今天遇见的阳城女子个个冰雪聪明、秀外慧中,想来你碰上的只是个例。”
银河“嗯”了声,抬头看看太阳,问:“临近中午,不如在外头用完膳再回去?”
世倾也不扭捏,直言说好。银河想着时常有人请丹青喝酒,他必然知晓何处菜肴滋味最佳,便让丹青挑个地方。
丹青摸着胡茬仔细回想,明华楼是阳城最豪华的酒楼,去吃饭的客人非富即贵,环境也雅致,去这儿定不会出错丢大公子的脸。
谁知还没进门就先吃了一肚子气。
明华楼跑堂的堂倌倚在门口,也不上前招呼,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冷眼看着众人,待丹青踏上阶梯,他伸出手臂阻拦道:“客官,明华楼的规矩,凡进门的客人不许携带武器,更不许随从跟随,望客官遵守明华楼的规矩,不然恕不招待。”
丹青气得不轻,斥道:“老子上回来还没这狗屁规矩,今儿摆这规矩刁难谁呢?老子可不是娘叽叽的赵人,识相的就给老子滚开。”说完把堂倌往旁边一推。
堂倌后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子,骂道:“强盗!土匪!你们这群野蛮人除了会用强,你们还会什么?上回来是上回的规矩,今日是今日的规矩,哪条律法规定我们不能更换规矩?明知不受欢迎还硬要往里闯,脸皮真厚。”
丹青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教训一通,银河抬抬手,示意丹青稍安勿躁,望着堂倌道:“看来小哥是知晓我们的身份,那请问小哥,你们开门做生意,应该懂得什么叫宾客至上,明显可以用温和商量的语气,偏生要用激怒人的方式,你自己没做好,还对着客人一顿臭骂,这就是你理直气壮的理?”
堂倌面红耳赤,只不断重复道:“我都说了我们店的规矩,他还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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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倾冷笑道:“轻轻碰一下就为打,也难怪赵国这么快就亡了,原是赵人是泥捏的,一碰就碎。”
掌柜走出来对着银河深深作揖,面上堆着恭维的笑道:“客官好,这位堂倌才来店里没几日,还不太熟悉店里规矩,得罪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犯错的大多都是新手,熟手犯错,确没听过。”银河点评道。
“如此就能顺理成章掩盖一切错误,实在高招。”世倾点头附和。
掌柜心中一紧,反手拧着堂倌耳朵道:“还不快向贵客道歉,贵客若是不原谅你,我也不敢再要你。”
银河淡淡道:“贵店不想招待我们,我们也不是非进去不可,当着女眷的面喊打喊骂,未免太过难看。”
“绝对没有这回事,贵客您请进。”掌柜擦擦头上冷汗,躬身摆了个请的姿势。
见丹青等人手握大刀站在门口没跟进来,掌柜心中不由得再行掂量,把银河二人领到大堂中间一张空桌,拱手道:“贵客实在对不住,因雅间一早就预定出去了,只能委屈您和这位姑娘在此用餐。”
“无妨。”银河慢条斯理坐下,随意点了几个菜。
不多时大堂便坐满了,邻桌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道:“女子公然与男子坐下一起吃饭,简直闻所未闻,谁家闺阁姑娘不是珍之藏之,轻易不肯示人,我猜这女子一定是勾栏瓦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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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桌友人上下扫了世倾一眼,面露轻蔑道:“败坏风气,就该拉去沉塘。”
银河沉了脸,正要说话,世倾抢先道:“起人宁死也不肯吃亡国饭,赵人捧着亡国吃得比谁都香,也不嫌没骨气,倒是听到起国将士攻进城的消息后,立马就把家里的老婆女儿勒死,免得自己尊严受辱,不曾想起国将士根本没有这心思。看看这事,自己可以跪着活,因为自己是人,能屈能伸,老婆女儿绝不能站着死,因为她们不算个人,杀死她们天经地义。”
她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饮了一口,继续道:“赵国女子命贱,那是赵国男子软弱无能,咱们起国女子命贵,能自由行走,那是起国男子强悍护得住。”
隔壁桌“哐当”一声重重放下茶杯,大汉面色黑沉,拳头握得“嘎吱”响,仿佛已经到了暴怒边缘。
银河与世倾交换个眼神,银河明白世倾是在唱红脸,好叫自己得民心,心中微热,扬声道:“什么赵人,可不许乱说,往后他们都是起国百姓,没有敌我之分。各地风俗不同,对女子规范也不相同,有些议论也是情有可原。”
世倾脖子微仰,神气道:“对着女子发难非大丈夫所为,我就是对他们看不上眼。赵国亡了都一个多月了,起人要是手段狠厉点,阳城早就十室九空,哪还容得了他们对我大放厥词。由此可见,待人太过优待,他们不但不会感恩戴德,还会蹬鼻子上脸。听说赵王为了巩固地位,任由亲信把持官场,寒门子弟无论多有才华也出不了头,真不知这种沉迷酒色的亡国君有什么值得他们追随的。”
银河解释道:“多数百姓安居乐业,那些上跳下窜之徒,非是为赵王打抱不平,而是想为自己谋利,又因为自己没什么本事让人看得上,甘愿做乱党的马前卒。我明白他们都是为了生存,但他们不明白生存就得脚踏实地,没人能浮在半空。”
周遭冷哼声此起彼伏,世倾环顾一周,面露鄙夷道:“他们若是听得进道理,就不会吃嗟来之食。起国没有奴隶,如今起国占了赵国土地,势必也要颁布政令废除奴隶制,恢复他们平民身份,再分些土地给他们种,赋税又不重,年年有余粮,孩子再争气点,考上秀才举人更换门庭,这种日子他们做梦也没梦到过吧,居然还有人不知好歹。”
周围人身上散发的敌意淡了些,个个张着耳朵,似乎迫切想知道此事真假。
银河道:“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地主把持了大片土地,要收回来分给百姓何谈容易,这个政令还未颁布,他们自然只当咱们是来抢夺他们的财产,而非救他们出水深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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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都猜得到,那些地主必定说土地是祖上留下来的,倘若要收缴就从他们尸体上踏过去。真是好笑,赵国建立不过才三十年,更早之前这里是魏国的国土,他们也是从魏国手上抢来的土地,还好意思说起人强取豪夺。”世倾道。
这时堂倌过来上菜,不是先前那个堂倌,换了个年纪稍长的,他上完菜站在一旁躬身笑道:“姑娘好口才,小的方才听了一耳朵,冒昧说句公道话,赵王千不好万不好,但有一点值得赞扬,那就是他曾收留了所有难民。想必两位也知道,赵国原是驻军之地,各处良田被魏帝依军功分封给有功之臣,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也不为过。”
世倾望着银河,问:“可是这般?”
银河摇头道:“旧贵族好赌成性,祖上留下来的家产大多在赌桌上被输光,土地被地主拿走,真正拥有祖产的人并不多。”
世倾对堂倌道:“看来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堂倌做了揖,默不作声退下。
隔壁桌那个大汉又道:“吃了有毒的饭菜横死他乡,所谋大业功亏一篑,他们定然不敢真吃。”
世倾夹起一块鸭皮,粘上酱料,用薄饼卷了,一口吞下道:“当断不断,当忧不忧,整日筹谋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悲哀啊!”
“咔嚓”一声,大汉手里的酒杯碎成两半,他斜着眼睛看银河,鄙夷道:“缩在女子罗裙下,枉为男儿身。”
“某些人真是不自量力,连我个弱女子都不屑再搭理,还想越级挑战。”世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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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宠溺一笑,给世倾卷了个鸭肉卷,用公筷夹过去道:“吃完再说话,你若实在气不过,外头那些侍卫供你使唤出气。”
世倾得意洋洋暼了大汉一眼,大汉再不敢出声。
离开前,世倾不经意看向靠窗一桌的独客,那人长相清秀斯文,见世倾望过来也不躲避,还举起酒杯示意。
她嫌恶地回瞪一眼,没放在心上,回到王府,问道:“明华楼背后主子是谁?居然还敢对你再三刁难,他就不怕你派兵铲平明华楼?”
银河温声道:“应该是李太傅的孙子,眼下赵国的官员都还在牢里关着,他几次三番想劫狱都未能行,一气之下也想叫我吃点苦头,不想我身边坐着位女诸葛,几句话就阐述了厉害关系,不但没羞辱到我,还动摇了他的根基,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费力一场。”
世倾半低脑袋,心道男子出言哄女子,大抵是无师自通的。
银河笑了笑,送世倾回住所。
翌日世倾刚用过早饭,雪舟神神秘秘走进来,小声道:“姑娘,熙玉公主托人给您带句话,说是请您进宫去一趟。”
世倾思忖片刻道:“你先去吩咐备车,我去回了王妃,稍后我就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