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起国与赵国的战争趋于白热化,趁着起国目前国内兵力空虚,夏国与陈国联合攻起,起王从民间再征兵力抵御外敌入侵。
五月,起国使臣秘密与陈国将领会面,此后陈国将士身心俱疲,不肯冲锋陷阵,夏国将士见状心中愤愤不平,行动也迟缓不少,如此经历了几场小规模战争后,陈夏两军产生极大分歧,在六月盛夏之际一拍两散,各自退兵。
八月,赵国灭,银河占领了赵国三分之二国土,反叛军占领了三分之一。
起王把两个儿子和儿媳叫到面前,道:“银河传来书信,他与反叛军首领胡图达成停战协议,往后一起攻打余下四国,眼下赵国还处于动乱之中,银河要四处征战,不可能留下来治理,你们兄弟俩谁愿意接下这个差事?”
二王妃心道大王绝口不提银川,他们这一房若是接了这个差事,那就等同于给长房腾位置,说不准大王一统天下后,就把赵国给他们二房做封地,这事可不能干,便悄悄拉了拉二王爷的衣袖。
大王爷观弟弟低头不语,拱手道:“儿子愿意为父王分忧,只是儿子才疏学浅,唯恐治理不好,反叫赵国余孽卷土重来,从而辜负了父王信任。”
起王端起茶,用杯盖刮了下沫子,饮了一口道:“无妨,我会选派几个有才干的臣子和幕僚去辅佐你,行事之前多与他们商量就是。”
“儿子遵旨。”
起王随手一指身侧伺候的世倾,吩咐道:“届时你跟着一起去。”
世倾福了福道:“是。”
二王妃闻言先是一喜,长房的人都走了,银河一个人势单力薄,不怕弄不倒他,转念一想,徐世倾虽有几分机智,但又不是男子,大王让她去赵国,难道藏着什么深意?遂试探道:“四喜赞扬世倾姑娘行事颇具大家之风,他们几个加一起也没有世倾姑娘伺候得好,往年父王苦夏,多多少少会清减一些,今年父王容光焕发,可见世倾姑娘确实伺候得用心,父王怎又要把人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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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王拿起书案上一张羊皮纸,指着上面标记的一个红点道:“去年她告诉我这里有金矿,银河拿下这个地方派人去勘察,果真有金矿。赵国这么快能被攻下,她功不可没,我许她去赵国散散心,到时再和大军一起回来。”
二王妃顿时悔恨不已,感觉就像在小摊上看到一颗夜明珠,只需花几个铜板就能买到手,却只当是个假货,被旁人买去才知道这真是个稀世珍宝。
大王妃则是狂喜,红光满面道:“这孩子倒是稳重,这么久以来,我竟没从她嘴里听到半句有关金矿的话。”
世倾低着头道:“我也不确定这事是真是假,便不敢多言,恐惹人笑话。”
“哦?”二王妃佯装好奇,“莫非世倾姑娘的这个消息来路不正?不然怎还会有所怀疑?”
世倾侧目瞧了起王一眼,道:“我幼时顽皮,喜欢躲起来让人四处寻我,有回我躲在外祖父的书房,听到外祖父和舅父感慨有金子在赵国拿不回来,后来我拿这事问我母亲,得知我外祖父在魏太宗时期,曾负责勘探各地矿业。这事过去多年,我怕自己记差了,所以不敢确定真假。”
二王妃感慨道:“世倾姑娘为了起国牺牲良多,起人会记你的好,你且安心,魏人若是骂你卖国贼,起人定会帮你骂回去。”
起王瞧了二王妃一眼,摆手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下,你们都忙去吧。”
行到外头,妯娌俩心照不宣走慢几步,二王妃道:“恭喜大嫂寻到这么好一个儿媳,还未嫁进门就扒拉娘家补贴夫家,我要是也如大嫂这么好福气,做梦都要笑醒。”
大王妃颔首道:“确实,福气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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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妃气结,皮笑肉不笑道:“有时候福气好也不是件好事,比如魏帝,十岁继位,还不是被犬戎人赶出瑞安,狼狈得四处逃命。依我说,没有本事,福气再好也握不住,还不如一早退位让贤,也给自己留点体面。”
“弟妹言之有理,有些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却没有把握住,被后来者一脚踢到墙上,只能捡剩饭剩菜吃,”大王妃像是没看见二王妃面色铁青,柔柔一笑,“弟妹怎么不走了?离开瑞安之前,我还要把府中大小事物与你交接好,往后王府就劳烦你多操心。”
那边起王会见大臣,世倾回去与姑娘们闲话,宝珠摇着猫戏蝴蝶团扇道:“世倾妹妹来起国一年不到,就从阶下囚转变成大王跟前大红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奇女子,只怕魏人也始料未及妹妹的变化吧。”
这话在暗讽世倾出卖母国媚主,白梨听懂了,反讽道:“世倾的努力,我们有目共睹,什么事她都是第一个冲上去,大家有困难她都会帮,夏天大王胃口不佳,是她挖空心思做出开胃的菜肴,从不叫苦叫累,如此大王才默许她近身伺候。咱们自己不努力,被人超越不反思,反而要怪旁人跑得太快?”
宝珠把团扇往桌上一丢,冷笑道:“此番灭赵国,李烨将军厥功至伟,想来大王会封赏李烨将军一个爵位,白梨妹妹脾气见长,倒也配得上。”
白梨又气又羞,年初支援军出发前,她托府里一个参战的护卫给李烨将军带了她亲手做的荷包,里面放着平安符,这回局势稳定,两边书信来往频繁,他托人给她捎信,问她是否愿意与他携手一生。
世倾浅笑道:“缘分天定,不论是人与人,还是人与地方,没什么配不配的,缘来时珍惜,缘去时不强留,随缘就好。”
“妹妹说禅语呢?可惜我等才疏学浅,字都认不全,听不懂你在打什么机锋。”宝珠阴阳怪气道。
丹灵拿起茶壶,挨个给添上茶水,玩笑道:“那就说通俗易懂的,听说你报给大王的那个金矿已经挖出不少金子,也怪我们有眼无珠,当初大王妃给你送来两块金子做生辰礼,我们都没想到你又默默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我们方才听四喜提起,简直要惊掉眼球。这回你去赵国,回来别忘了给我们带几块金矿挖出来的金子,也让我们沾沾你的福气。”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厨房送来两碟子新鲜点心,大王嫌弃干巴巴的不肯尝,这个我倒是可以做主端来给姐姐们尝尝。”世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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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梨挽着世倾的手臂道:“那还等什么,我随你一起去端来,正好饿了。”
宝珠瞧了一眼俩人背影,对芍药道:“我房里有豆乳酥,吃起来又香又甜,你吃不吃?”
芍药心中抓狂,她实在是与宝珠没什么话说,偏生宝珠事事都叫她一起,又不好拒绝,简直磨死个人,捂着腹部道:“肚子疼,我先去更衣。”说完飞快跑了。
白梨也找了个借口走了,气得宝珠直跺脚。
离开瑞安前,世倾去了一趟徐家,嘱咐陈福之有事去找丹灵,又把攒的银子都给他们留下。
九月初,一行人离开瑞安,世倾与大王妃共乘一辆车。
大王妃很亢奋,时不时撩起帘子往外瞧一眼,世倾从暗格里摸出一个白瓷杯,倒了一盏温茶递给大王妃,笑道:“才出了瑞安地界,依咱们这个速度,到赵国还需要半个月,王妃别太着急,小心把自己晃晕。”
“我是想快点见到银河,他来信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过重伤。”大王妃叹道。
世倾安慰道:“大公子自幼在佛门长大,有佛光庇佑,想来至多受点皮肉伤。”
大王妃点点头,又道:“现在局势已定,倒不用再担心他的安危,我只担心你,银河和银川的关系,你也清楚,我怕你们回瑞安后,二王妃辖制不到银河,会转头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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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妃身份贵重,定做不出惩罚我之事,也不会克扣衣食月例落人话柄,想来至多出言讥讽几句,我若实在躲不过,大不了我常日待在大王书房,这样她就没办法找我错处。”世倾道。
“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大王妃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个人低头笑了会,“我给你埋下个暗桩,她定欺负不到你。”
“是什么?”世倾疑问。
大王妃笑而不语,只道:“先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任世倾如何痴缠,她都不肯吐露半个字。
世倾到了赵国都城阳城还未想透。
大王爷耐不住慢悠悠的车速,一早领着几个人快马进城,大王妃一行人午时才到阳城。
车外喧嚣不断,小贩吆喝声极具穿透力,路人讨价还价,偶尔还掺杂一两声狗吠,光听声音,世倾就能想象出一副车水马龙的画面。
忽而外头侍卫激动唤了声:“大公子!”
紧接着又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