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看着我,怕什么?”男人双手撑在小姑娘上方,盯着半埋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脑袋的小姑娘,突然笑了。然后俯下身子,从额头往下亲吻,一直没入到被子以下的地方。
小姑娘浑身都在颤抖,被子被拉下来之后,只露出了一双圆圆的眼睛。眼睛亮晶晶的,干净清澈到像是没有一丝杂质,活像是挂在树梢上的一个花骨朵,鲜嫩地几乎能掐出水来。
也当真是掐出了水,年轻而又躁动不安的身体在水声里肆意挥霍着自己的精力。
白色的花朵一点点变粉,再从粉色变成了潮红,由某个瞬间完全绽放开来。
粗重的喘息声中,男人的声线依旧清冽,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半带着诱哄:“清如,真乖。”
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阳光,明媚而富有朝气,小姑娘弯着眼睛抿着嘴笑,将旁边的男人抱得更紧些。
接着室内陡然昏沉下来,头顶上是昏黄暖橘色的灯光,男人清俊的脸隐匿在黑暗之中。他将往日斯文有礼的表象撕扯下来,眼尾上挑略带些嘲讽,声线却一同往日般温柔,残忍地说:“清如,怎么就这么傻呢。”
灯光都在摇晃,头顶上是眩晕的一片,她看见泛着冷光的刀子捅了进去,然后粘稠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一片血光之中,沈清如猛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屋子里昏沉一片,粗重的呼吸声显得格外突兀,被子上下伏动最后归于平静。她这才慢慢地起身,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不停地搓洗着自己的双手。哪怕手上的皮肤都快要被搓破了,那种粘稠的感觉仍旧挥之不去,血腥味仿佛还在鼻尖,浓郁得让人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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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因为拍戏的缘故,她剪了一个齐刘海,显得一双眼睛就更圆了,和十八九岁的自己像极了。不过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她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头,想,她现在可不是五六年前什么都没有、只盼望别人怜悯的沈清如。
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再深深看了一眼,她拿起旁边的毛巾将自己的手擦干净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她现在的工作是演员,演了不少个配角也算是在选角导演面前混熟了脸,给自己争取来一个女三的戏份。今天是最后一场戏,虽然她戏份少到是个背景板,但是也不敢真的迟到,让人一直等着。可她今天的运气真的不算好,路上有些堵车,等到了片场的时候,几个主演几乎都到了。
毕竟也不算是迟到,导演也没生气,乐呵呵地打了声招呼,“清如,来了啊,先去化妆。”
“哎呦,正是不凑巧了,化妆师刚好在我这里,恐怕要等一两个小时才轮到她。”旁边飘过来一道甜腻的女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化了昆曲妆的女人半坐在椅子上,侧着脸露出精致的妆容,眼波流转看得人心里酥酥的,可说话却不怎么好听,“毕竟这场戏中,这个妆还是挺重要的,你应该不会介意的是不是?”
沈清如低着头,还没有张嘴,那个女人又坐了回去,不屑地说:“要是介意的话,下次就要来早一点,这不管做什么事情,总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总不能后来的,还厚着脸皮去抢别人的东西是不是?”
说话的人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姚知梦,现在正当红的小花,长相火辣身材也很是火辣,被自己的一种粉丝称之为“人间尤物”。真要是说起来,她和沈清如就完全是两个类型,没有什么资源上的冲突。但是从这部戏的一开始,剧组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对沈清如若有若无的针对。
但是毕竟是红人,拍戏的时候也敬业得很,导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没事,那清如就等一会,今天戏份不多,等会拍完了之后都别着急走,一起庆祝庆祝,……”
说完之后,他自己先是干笑了两声,见气氛不太对劲,打着哈哈就先走了,就只留沈清如下来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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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如本来就有些轻微的社交恐惧症,也是这些年各处片场跑着,这种症状稍微好了不少,可还是没有办法去面对一个对自己满是恶意的人。可她又不得不在这里等着上妆,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慢慢走到一边的凳子坐下来。
沈清如的长相偏向古典,来时都已经换上了民国时期的学生装,两条鸦黑的长辫安静地垂下,衬托地一张脸更加莹白。不同于粉底液涂出来的煞白颜色,她的白更是透着一层粉,像是一只粉嘟嘟的桃子。在平刘海之下的一双眼睛又湿又亮,却干干净净没有多少复杂,此刻她安静地坐在一边,双腿闭拢,腰身柔软却没有片刻的软榻,一看就让人知道受过良好的教育,像极了电影里那个乖巧柔顺的女学生。
单纯而又朝气蓬勃着,很难不讨人喜欢,和她这样只靠着各种化妆品堆砌出来的“老”女人可不一样。姚知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到那天男人说的要订婚的话,觉得沈清如这种乖顺格外刺眼,就像是刻意装出来只为了打她的脸。
一时间所有的嫉妒和愤怒席卷全身,在她化好妆出去沈清如进来,两个人交错的一瞬间,她还是没能够忍住心底的恶意,咬牙切齿着问:“后来的还想上位抢别人的东西,你就是习惯用这种柔弱的表情,专门去勾引男人的吗?”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的恶意几乎要化为实形。沈清如瞬间就想到早上的那个梦,脸上的血色消失得干净,愕然抬头看着对面的女人,嘴唇上下翕动着,最后颤着声音才挤出一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呵,这不是别着急么,你早晚都会知道的。”姚知梦冷笑一声之后,离开往片场走去。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沈清如心里慌乱不已,一直在回想自己和姚知梦有什么过节。可想来想去,除了这部戏,两个人实在没有多少相交的地方。毕竟她接触到娱乐圈时,姚知梦已经大红大紫,和她这种小群演能有什么交集。
可是为什么她会说自己勾引男人?指尖蜷缩,她莫名想到一个人,自我怀疑又被否定之后,开始心神不宁。在杀青宴之后,谢宴来接自己的时候,一直走神,以至于到了小区楼下时,她还没有回过神。
谢宴脾气倒是挺好的,没有去计较,俯身替她将安全带解开,礼貌地坐回原位,伸手去摸她的头,声音温温柔柔,“怎么,聚餐的时候发生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没有,大家都挺好的,就是……”沈清如抬起头看向男人,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全部,“好像我们的主演不是很喜欢我,不过以后没有什么机会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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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动作有明显的停顿,不过很快,他温和地笑着:“那就是同事,以后遇上就当作是没有看见,不理会就是。如果演员这份工作让你不开心,我们再换一份就是。”
“我以后不理她就是。”沈清如没有说要换行的事,她怕谢宴继续再问下去,边打开车门说边说:“时间都这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的时候也小心一点。”
刚要下车,她的手腕传来温热的触感,回头看见谢宴拉住了她。
车顶上的灯有些昏沉,橘色的灯光之下,他的眼神温柔,促狭笑着:“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好像我们谈恋爱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我还没有见过你家是什么样子,倒是对小区停车场挺熟悉的。”
她一时无措起来,觉得握住手腕的手都在发烫,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以后吧,我……现在家里很乱,没有收拾好……”
成年人的世界中,深夜邀请男朋友去自己的家本身就有些日爱日未色彩。
察觉到她的抗拒,谢宴倒是没有勉强,收回自己的手,轻轻将这件事揭过,语气仍旧温温柔柔,“好了,我就是开玩笑的,我晚上回去还有一点事情,今天就不上去了。你先回去吧,晚上的时候好好睡一觉。不过,清如,还是希望下次我有这个荣幸,被邀请上去。”
沈清如抬头看向谢宴,男人相貌俊美,气质温润,笑起来时带着一点书生气。不过因为职业是医生的缘故,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很是整洁,连西装都是一丝不苟,没有多少一点褶皱。听小姨说,他的家世不错,父亲是某个公司的董事长,自己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私生活很是干净,在这个圈子里被不少父母都盯着。
可在一年之前,他成了她的男朋友。
作为男朋友来说,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脾气好,不管多晚可以接她回去,也充分尊重她的意愿,不做什么逾矩的举动。就连小姨也会频频暗示,说他们可以先将婚事定下来。再等三个月,谢宴的父母便会从国外回来,两家人正式见面商讨订婚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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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成男朋友成为自己的丈夫,光明正大地成为自己最亲密的人,那么去她家不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她顿了片刻,眼睛依旧是圆圆,最后轻声回答着:“好,等下次我收拾好了,我再请你进来。”
这意味着什么,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男人牵着她的手在她的手上落下一个吻,眼底笑意浮动,“好,我记住了,下次反悔我就不会听了。”
“嗯。”她胡乱应了一声,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实际上是不大清楚自己往前走的这一步是不是对的,但是人总是要往前面看,继续生活的。她长抒了一口气,从包里翻找电梯卡。低头的瞬间,远方有一辆车打着远光灯开过来,还不停地按着喇叭。
在有些空旷的停车场,喇叭声又急又促,格外突兀。
沈清如微微蹙眉看过去,车子仍旧没有变换车灯,甚至没有放缓速度,就这样突兀而又直接在她身边飞奔而去。
即使是这样,她仍旧能一眼认出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