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昼早上起来刷牙,嘴两边各一颗智齿被电动牙刷的震动刺激得整个人都倒吸冷气般锁起来,越是这样她反而越爱故意去碰那颗大部分还夹在软肉里只冒出个尖尖的牙齿。
横亘在后槽牙哪里,挤得她生疼。
路母看她刷个牙也龇牙咧嘴半天,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个从大清早开始就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火气也上来了:“今天就给我去拔了去。”
“牙疼现在就是你整宿整宿不睡觉深更半夜做贼的理由吗!”
路母嫌弃值刷到满分,一把推开她的房门,把一件件随地乱扔的衣服捡起来收拾好。
“你看看你的猪窝,还是人睡的吗?”路母恨铁不成钢地恨了二十三年,路昼有事没事就挤兑自己妈,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夙愿虽然没有实现,但这新时代新青年里头,养出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成人体态的废物也实属不易,花开两枝,跟那些个龙凤的父母也算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在顶峰之上王不见王。
路昼毕业一年,待业一年,大四那年虽然是别人考研我也考研的心态,但是偏偏行动上是别人拼命我待命的想干嘛就干嘛。
这也导致了路昼对自己上不了岸,差着几十里还在隔岸瞎扑腾的结果没有感到一丝意外。
路父路母从路昼诞生起就奉行野马式和温室花朵式并行的教育想法,可惜想法很美好,手法很走偏。硬生生养出个思想上野马脱缰,行动上羸弱不堪的极端物种,深谙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路氏平静地接受了现在这个貌似已经是最好了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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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路昼的脸还是不错,兼职做过平面模特,但由于她过早地消化了美色时不我待的道理,认定与其和时间比赛,不如趁早全身而退。
一事无成的借口就跟冬天大街上的北面一样,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
路昼下定决心去拔牙的时候,萧瑟之感从家门外拂面而来,有一位智者曾经说过,进牙科诊所有如上战场,做逃兵没有好下场。
为了以最大力度鼓励自己,路昼特地挑了一个周四帅哥医生值班的日子,上一次去补牙,她整个素面朝天,相当大意,痛得龇牙咧嘴在台子上痴痴地流口水,所以这一次必须全妆上阵,打个翻身仗。
路昼踩点取号,工作日的早上也是人山人海,早八就开始运作的叫号电子屏比任何声音都催眠,路昼窝在角落,戴上卫衣帽子靠在墙边。
轮到她排队的时候,已经少了不少人。
“108号唐宵请到七号窗口108号唐宵请到七号窗口108号唐宵请到七号窗口”
路昼看着自己的号码牌109号,前面108号连叫三遍都没有人应答,她抬脚就准备往里走补上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网络预约的,刚到!”她听见身后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百无聊赖地撤回来,等着迟到的108号结束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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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唐宵过线压了下一号,从路昼身边经过的时候偏头说了声谢谢。
路昼闻声抬眸说:“没事没事。”这一看就跌给了唐宵的美貌。唐宵今早赶得急,单穿了白衬衫,没系领带,领口开了两扣,松垮垮地搭在两边,少年气的眼睛,眼尾却挑了起来。
路昼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个不可以看上年下的理由,可是眼神却追着他身上香根草的气味。
隔着玻璃门,唐宵笑着看了路昼一眼,摩挲活动着手指,敲出她听不见的响指。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路昼嗅出同类的味道。
碰过唐宵之后,路昼突然觉得面前的医生有些索然无味,“你左右两边的智齿都长出来了,今天先拔一颗。”
路昼点点头,打了麻药,她只能感觉牙齿附近冰冷金属的触感,器械声低低轰鸣。
“注意事项在卡片上,去前面的窗口领取一下冰袋。”
路昼拿着缴费单领来了冰袋,紧紧地捂住左边脸颊,突然的触碰冷得她一哆嗦,嘶嘶得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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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吗?”路昼一转身,看见唐宵拿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冰袋捂在右边。
“你居然没怎么肿?体质真好。”路昼从窗口一出来就照了照手机,左半边肿了一小块,跟右边一对比就明显非常,现在看到唐宵左右脸毫无差别,艳羡异常。
唐宵斜了身子从右边打量:“没有啊,肿了也很漂亮。”唐宵倒没有说谎,路昼本就偏瘦,她自己不说,也没人觉得肿得过分。
无意义的几句寒暄结束,路昼心想两个人现在是麻药还没退,所以现在有心思瞎搭讪,再二十分钟之后麻药劲开始逐渐消退,哪有谈情说爱的精力。
她想着先溜,回家补觉,低头拿手机的时候扫到唐宵手上攥的校园卡,不禁问道:“你是成大的学弟?”路昼完全把他想成学弟。
唐宵听见学弟两个字哑然失笑:“你是学姐?看着不像啊?”
这牙科在成大附属医院里的,刷校园卡还能登记,路昼还差两个月正式毕业,自然也是走校园卡。
“我都快毕业了,能不是学姐吗?”路昼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雷达响起,对同校学弟还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哦?”唐宵狡黠地弯起了眼睛,“那我们是同级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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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昼脑中警铃大响,这么冲着我笑,真的不是在勾引我吗?
“学姐下午没事的话,不如喝我喝一杯咖啡。”唐宵抛出一个直线球,太过契合的第一面除了是同类也是缘分。
路昼抽出他手里的校园卡,比着证件照和真人:“唐宵?商学院的?怪不得没见过。”路昼大学四年压根心思就不在成大这里,每逢一七、大小节假日都是出了校门左转到宁大里去,要不然长成唐宵这样的同级她怎么可能不熟悉。
唐宵用漂亮的手指夹回自己的卡,举在路昼眼前晃了晃:“那学姐确认过身份,总得告诉你的名字吧。”
“路昼。”路昼的发音要轻轻撅起嘴巴,她嘴巴里含着带血的棉花,发成了卤肉。
唐宵没听明白,想着这谐音和路昼的长相实在不搭,路昼摊开他的手掌心,划出来路昼两个字,挠得他心痒痒。
路昼也不知道怎么喝着喝着咖啡就喝到隔壁下半场才开业的bar里去了,她还记得转场的时候,唐宵咬上她那根吸管:“苦的喝不下,不如去喝点烈的。”
“可是我们才拔完智齿。”
唐宵装作恍然大悟,举杯和她碰了一下:“我以为今天早上已经喝过最烈的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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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路昼。”
“所以去第二轮吗?”
唐宵已经起身,牵起路昼,轻车熟路。
&楼上就是酒店,直达电梯隐秘又迅速。
路昼进了房间就挂在唐宵身上。
唐宵托着她,压在门后,把口袋里的累赘物丢出来。
路昼见他要扔出领带,眼疾手快地抢到自己手里,帮他环了上去,拽着尾端,让他凑近:“学弟上课也要一丝不苟地打领带吗?”
唐宵咬着她耳垂,呼出的热气烫得路昼心慌慌:“平时不打,遇见漂亮学姐的时候才打。”
唐宵的接吻技巧比他长相温柔许多,柔和地挑逗,不紧不慢地进攻,意犹未尽地撤退,路昼默默在心里体验感第一栏打了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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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扯得发疼,路昼却被血腥味刺激得清醒了又清醒。
“下次有机会再认真接吻。”唐宵听到他们两个伤口痛感相互接厮磨的声音,急刹车停在了唇边。
路昼的眼睛水了起来,咬着唇瞪他,你倒是停得快,还下一次有机会。
唐宵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再别处更加用了力,按着路昼的手仍由她假装摇摆动弹,路昼的手腕骨节明显,膈在他指腹里,软硬包裹。
路昼比他还要不老实,仗着酒意带着他在床上舞动,默契得像老朋友。
“有烟吗?”路昼冲完澡无赖伸手。
唐宵一脸无辜,把兜翻了个遍全给她看了一个遍:“我从来没不用事后烟。”
路昼朝着背后翻了白眼切了一声,随身会带那个东西却不带烟,她手里闲得打紧,无聊地转起戒指,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静了下来之后尴尬也加速绕满了整个房间。
“我走了,家里还有门禁呢。”路昼整理着,对着梳妆镜看了看外露出的地方有没有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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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宵躲在背后继续咬她。
“学姐没工夫和你恼,走了。”路昼翘起腿绑好马丁靴,刚才被唐宵扯得乱七八糟,重新绑回去还挺费神。
“学姐不留个联系方式吗?”唐宵趴着看她,头发乱糟糟,向上抬起的视线无辜又诱人。
路昼智齿那边又开始疼起来,疼痛刺激着她鬼使神差地亲了这头小狼的额头:“盖了印了,你顺着印记下一次有缘再见。”路昼并不觉得一次身心舒畅的配合要走长期路线,开着玩笑糊弄过去。
唐宵也不强求,本来就是礼节性问一下,对方婉拒,也不自讨没趣,两个人再一次默契地把未来的事情全留给了“下一次”。
路昼出了酒店门自然是没有老老实实回家,电话拨给付洺萱:“我待会睡你那儿。”又给家里报备一下,打了车直奔地处富人区的付洺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