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露那副紧张到近乎害怕的模样。
一丝不漏地落入了黎国平眼中。
他眼中不禁浮现出一缕狐疑之色。
多年刑警生涯。
早已让他习惯对事物抱着多疑与敏感的态度。
女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这个疑问瞬间抓住了他的思绪。
他下意识抬眼,直直朝着秦政望去。
女儿因为脸上那块乌青印记,在学校没少遭同学排挤。
这个小秦
该不会也是欺负女儿的其中一员吧?
“咳,小秦啊。”
黎国平轻咳一声,打破平静:“我记得你和露露是高中同班同学吧,这三年在学校里,你们关系怎样?”
“黎叔,我纠正一下。”秦政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怎么,我哪说错了?”黎国平不由得疑惑。
“我初中时也和黎露同学在同班。”
秦政说着还转头看向黎露,笑着问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还做过一阵子同桌,对吧?”
“嗯。”
黎露轻轻点头。
声音不大却透着笃定道:“总共九十三天。”
“咦,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秦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一幕,落在黎国平眼中更是可疑。
女儿连跟他做同桌的天数都能精确到具体日子。
如果不是秦政欺负过她,又怎么会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女儿可是黎国平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他今天必须要把这件事给问个清楚。
“小秦啊。”
黎国平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既然你和露露做了这么多年同学,那我问问你,她以前在学校是不是老被同学欺负?”
“爸。”
黎露不满地喊了一声。
白皙的小手轻轻扯了扯黎国平的衣袖。
显然是不想让他再继续这个话题。
“呃”
秦政瞧了瞧黎露,有些犹豫。
可对上黎国平那不容置疑的强硬眼神。
他知道,黎国平这个做父亲的对这事恐怕十分在意。
“倒也没到动手欺负的地步。”
秦政斟酌着用词,抬眼望向深深低着头的黎露,缓缓说道:“因为脸上的乌青印记,班里不少同学会在言语上嘲笑她,或者孤立她。”
这些情况,黎国平其实早就知晓。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秦政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时,黎国平不再看秦政。
低着头,一边夹菜,一边追问道:“那你呢,这六年里你和露露关系到底怎样?”
“我觉得还不错。”
秦政简单回忆了一番,神色自然地说道:“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偶尔还会一起讨论题目。”
“就只是这样?”黎国平追问道。
“爸~!”
黎露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
秦政不了解黎国平心里在想什么。
可她做女儿的,又怎会不清楚父亲是在怀疑秦政欺负过自己?
“秦政就是因为做同桌的时候,上课老跟我说话,所以才被老师调走的”
“呃?”
黎国平一下子愣住。
一旁的黎母也露出错愕的神情。
听黎露这话的意思。
秦政非但没欺负她,好像做同桌那段时间,两人关系还挺融洽?
“咳咳。”
黎国平赶忙尴尬地笑了笑:“小秦啊,你可别介意我刚才多嘴问你这些。”
“毕竟你也知道,露露脸上这印记
“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是想知道她以前受过多少委屈。”
“是叔叔我话太多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黎国平仰头闷了一整听啤酒。
“唉~”
秦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轻抿一口,叹气道:“我感觉黎露同学这些年,好像白受委屈了。”
“嗯?”
黎国平满脸疑惑:“小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队,你应该带黎露同学去看过医生吧?”秦政好奇问道。
“那肯定啊。”
黎国平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抹阴霾:“当时看了好几个医生,他们都怀疑歹徒用了类似刺青的化学药品,所以才在露露脸上留下这永久的印记。”
“那我猜黎队你肯定没带她去看过中医吧?”秦政又问。
“还真没去过。”
黎国平倒也没否认,直言道:“在我看来,大多数中药都通不过安慰剂测试,很多中医都是骗人的。”
“在我心里,西医代表着现代医学的科学严谨,更能让人信服。”
“黎露同学脸上的印记,是中药导致的。”
秦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是被一种叫栀子花的汁液染色,所以才造成皮肤大面积乌青,但这印记不是永久性的,会随着人体代谢慢慢消退。”
他说到这。
转眼看向黎露。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这也是我刚才问黎露同学平时是不是不常运动的原因。”
“因为只有多出汗,皮肤里的色素才会随着汗水从皮肤表层排出来。”
“你说的是真的!?”
黎国平听完,立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秦政微笑着点了点头,提醒道:“黎叔要是认识中医,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过去问问。”
“刚好!”
他突然一拍大腿,激动道:“我上个月办了一个医患纠纷的案子,报案人就是市里一位老中医,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他便火急火燎的回到房间,认真核实刚才秦政所说的内容。
“秦政”
这时,黎露才找到机会开口:“你刚才的那些话,是骗我开心的还是认真的?”
她开口时。
似乎还是因为长期以来的自卑。
所以低着头,还用黑直如瀑的秀发挡住脸。
“当然是认真的。”
秦政微笑着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房间:“你爸已经去打电话核实了,相信待会就会给你带来好消息了。”
“我信你。”
黎露点了点头。
听得出来,她声音里已经隐隐带着一丝期盼和欣喜。
这么多年来,她几乎都已经认命了。
现在知道脸上的印记还能被消除,心底能不开心么?
这时,黎露再次忍不住问道:“那我要是这段时间多运动,脸上的印记要等多久才会褪色?”
前世,黎露说是军训一周后褪色了。
但现在秦政也不敢告诉她具体的时间。
毕竟军训可不止是流汗那么简单。
严重点甚至还会晒得脸上轻微脱皮。
就算她这几天运动的出汗量够了,秦政也不敢打包票说她一周就能好。
“嘭!”
突然。
黎国平一脚踹开了房间的门。
看得出来,他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兴奋。
“爸”
黎露目光颤动。
她虽然猜到了答案。
但也想父亲亲口将这个答案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