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慧郡主不是身子不好吗?今天怎么来水合瀛洲了,难不成是真冲喜,把身子给冲好了?”
站在水亭边的贵妇用绸扇捂着唇笑道,“我听说郡马出身一般,连功名也没有,也不知郡主是怎么看上他的,难不成还是因为……床上伺候的好?”
唐朝风气开发,武皇登基后,洛阳城贵女都以效仿武皇为荣,寡居的公主、郡主,家里都会蓄养几个男伶解闷,毫不在意外人对自己的看法。
此风气一直延续到天宝年间。
有人听了这话,低声说:“我曾远远看过那位郡马一眼,长得比安和公主的驸马还俊俏!”
“柔慧郡主那身子骨这么弱,消受得过来吗?”
众人嘻笑着比较驸马和郡马谁更俊的问题,一直吵了一个时辰。
……
安南王府。
宋昭昭薄汗浸身,手上紧紧抓着被褥,横躺在胡床上,人鱼细细亲吻着她的玉臂,道:“郡主觉得今日的身子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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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她看向伏在他身上的男人,细手摸着他的窄腰,“常给我绾发的一个小太监明睿你还记得吧?听说他前两天不小心落湖去了。”
“郡主,余不喜欢你在床上和我说起别的男人。”人鱼十分不满,微微用力。
宋昭昭轻喘了一口气,“他算什么男人,不过是个太监罢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你弄没的!”
余年没否认。
他敛下沉郁的心情,将她汗湿的额发拨到耳后,“郡主,明睿并不是什么心善之人,他是杨相派到王府的细作。”
安南王是异姓王,朝廷始终对他们不放心。
其实,还有一个另他恼恨明睿的原因,余年还没有说完。
明睿对她一直存着龌龊的心思,哪怕身体都残缺了,屋里不仅放了她的画像,房里还备了玉势。
简直是龌龊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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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算不得什么君子,但也不想让那样肮脏的阉人,玷污了郡主。”
宋昭昭听他说自己不是君子,想起了她初初引他上勾的单纯人鱼,真是罪过啊!
她打趣说,“我也不是君子,只是个小女子。我身子骨弱,知道自己命不长,到了地下若知道你娶了别的鲛人为妻,恐怕会气活过来。所以,你得发誓,我死后,你不得再娶她人为妻。”
“好。”
梦境到这里戛然而止。
一片黑暗中,她听到有人问他。
“她是人族,死后是要入轮回的,等她重入轮回,哪里还会记得你?”
“无妨,只要我记得她就好。”
“为了她,放弃接替神的位置,你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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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
……
对方传来一阵遗憾的叹息声,他们的交谈声往后越来越弱,宋昭昭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猛然间,宋昭昭才反应过来,米娅只是一个普通鲛人,落到人类手里,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但余年不同,他会法术,身体受伤后愈合得特别快,人类在他面前,渺小如尘埃,根本无法与余年对抗。
他说他是向神许愿沉睡千年,才找到她的。
其中根本没那么简单。
后来,他为了她,明明还放弃了接替神的位置。
宋昭昭夜半醒来后,再无任何睡意。
余年一向醒得早,他睁开眼睛,见她一直呆呆望着他,好笑地掐掐她的右脸,“小睡猪,今天怎么醒得那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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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昭把头埋在他怀里,忍不住哭道:“你是不是为了找我,放弃了神的位置?”
“这……谁告诉你的?”
“我梦到的,你也别骗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除了这个,宋昭昭还梦到了两人前世的一些片段。
他轻轻拍她的后背哄她,“我本就不愿当神,只是想一直陪着你。”
“可我寿命短暂,再过四五十年,兴许我又走了,你该怎么办?”
“继续沉睡,再等你。”
宋昭昭问:“如果我没法再入轮回,怎么办?”
余年搂紧她,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说:“不会,就像江河归海,太阳东升西落,我们一定会相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