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卓华眸子寒冷至极点。
他确实对许扶柳有情。
但许扶柳为了攀高枝给他下毒也是事实。
现如今。
许扶柳已经嫁为人妇,他也有了许扶江。
尤其是在知道许扶柳伤了许扶江之后,他对许扶柳几乎没有什么感情了。
许扶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要说“算了吧”。
苏卓华突然开口。
“我和许扶柳打有意识开始就认识。”
“村里人都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后来。”
“她被你父亲卖了,从此我们再也没有交集。”
苏卓华避重就轻。
他话音刚落,小六子便冲进院子。
“大哥!”
“村里来了头野猪!”
“几个大小伙子都摁不住。”
“就等着您去呢。”
苏卓华起身拎起猎弓,只留下一句。
“门关好。”
许扶柳确认男人们都去猎野猪了,她终于撕下伪装。
她一脚踹开苏家大门,看见许扶江正在院子里整理绣线。
“哟,还真当起少奶奶了?”
她一把掀翻针线筐。
“你知道吗?你那短命鬼丈夫死前跟我说,碰你都嫌晦气!”
“他就是你克死的!”
许扶江死死咬住嘴唇。
这根本不是真相。
顾怀辞是嫖娼猝死的,却诬赖她克夫。
许扶柳突然凑近,伸手掐住许扶江的下巴。
“听说苏卓华天天给你肉吃?”
“你也配?”
“苏卓华是我的。”
许扶柳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丰满的曲线。
“信不信只要我勾勾手指,苏卓华就会像赵志刚一样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许扶柳猛地拿起针线里的剪刀,抵住许扶江的脸。
“妹妹,要是你脸被毁了,苏卓华还会喜欢你吗?”
院门突然被“砰”的地打开。
苏卓华肩上扛着猎弓。
许扶柳眼睛一亮,瞬间变脸,快速把剪刀塞进许扶江手里。
“苏大哥!”
“妹妹她。”
“她不知怎么了,突然要杀我。”
许扶柳故意扯松衣领,露出方才自己掐出来的红痕。
许扶江手指一颤。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会信吗?
毕竟苏卓华以前和许扶柳关系匪浅。
苏卓华看都没看许扶柳一眼,径直走到许扶江面前。
他弯腰捡起剪刀,淡淡道。
“钝了。”
许扶柳僵在原地。
苏卓华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苏卓华反手一掷。
剪刀“嗖”地擦着许扶柳的耳朵飞过。
许扶柳脸色苍白。
剪刀深深钉入门框。
“再敢欺负许扶江。”
苏卓华语气平静,脸色稍沉。
“下次钉穿的,就是你的喉咙。”
许扶柳腿一软,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她浑身冒冷汗,似乎是不相信苏卓华居然敢这样对她。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许扶江还愣着,苏卓华却已经拎起野猪往后院走。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苏……苏卓华!”
她忍不住喊住他。
苏卓华回头。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小六子说,看见许扶柳往我家来了。”
苏卓华停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怕你吃亏。”
许扶江心头一热。
“毕竟你连兔子都不敢杀,能拿剪刀杀人?”
几日后。
许扶江蹲在水井捶打衣物。
“妹妹,洗衣服呢?”
许扶柳又来了。
她蹲下身,帮许扶江拧干一件衣服。
“这料子太糙了,改日姐姐给你带块细棉布来。”
许扶江动作一顿,抬头打量许扶柳。
许扶柳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
“不用。”
许扶江低头继续搓洗。
“我穿惯了粗布。”
许扶柳叹了口气,她抓住许扶江的手。
“妹妹还在怪我?”
“那日是我糊涂了,咱们到底是亲姐妹,这世上只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许扶江抽回手。
她被许扶柳算计这么多回了。
吃一堑长一智。
果然。
许扶柳突然说。
“妹妹要好好珍惜苏大哥。”
“像苏大哥这样的男人,妹妹守不住的。”
许扶江心里警铃大作。
许扶柳这是什么意思?
傍晚。
许扶柳“恰巧”路过苏家。
她挎着的篮子里装着新蒸的野菜团子。
她看见苏卓华在院外劈柴。
“苏大哥!”
许扶柳故意踩到碎石踉跄一下。
“哎呀。”
小六子翻了个白眼。
又来了又来了。
许扶江对小六子很好。
小六子心里的天秤开始偏移。
虽然他内心还是觉得许扶江应该和他哥方砚山在一起。
但是。
凡事不可强求。
苏卓华头都没抬,斧头狠狠劈下。
木柴“咔嚓”裂成两半。
“这是我特意做的,为了给妹妹道歉。”
许扶柳揭开篮布。
“妹妹爱吃咸口的,我多放了点肉丁。”
“妹妹会喜欢的。”
斧头突然深深砍进树桩里。
苏卓华终于抬头,黑沉沉的眼睛盯得许扶柳后背发凉。
“许扶江。”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吗?”
许扶柳强颜欢笑。
“自然是你本事大。”
“因为。”
苏卓华一把拔出斧头。
“我从不吃外人给的食物。”
……
许扶江正在熬粥。
苏卓华走了进来。
“以后别吃外人给的东西。”
许扶江心里明了。
“许扶柳的野菜团子有问题?”
她就知道许扶柳没有这么好心,野菜团子她碰都没有碰。
身后传来咀嚼声。
小六子蹲在灶台边,举着半个团子含糊道。
“大嫂放心,我让狗试过了。”
“就是巴豆粉掺多了。”
“吃了会拉肚子。”
……
半个月后。
许扶江坐在炕上。
她和苏卓华的关系大幅度提升。
苏卓华刚擦洗完身体。
他身上有道从胸部延伸到腹部的旧伤疤。
格外清晰。
“看什么?”
苏卓华突然开口,嗓音比平日低哑。
许扶江慌忙低头。
“你的伤。”
她伸手想触碰那道疤,却在即将触碰到时被猛地攥住手腕。
床帐不知何时垂了下来。
苏卓华撑在许扶江上方,喉结滚动。
“现在喊停还来得及。”
她忽然想起白日里许扶柳的讥讽。
“他娶你不过是为了玩玩。”
可此刻压着她的苏卓华却在发抖,他结实的手臂绷出青筋。
“苏卓华。”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绣老虎吗?”
苏卓华呼吸明显变得粗重。
“为什么?”
他知道许扶江在用老虎比喻他。
许扶江说。
“因为。”
“再凶的野兽,也会怕弄疼自己的伴侣。”
……
许扶江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圈在苏卓华的怀抱里。
许扶江轻微的动作就惊醒了苏卓华。
他立刻去摸她的额头。
“疼不疼?”
幸亏没有发烧。
许扶江瞥见他肩头新鲜的牙印,她的耳朵红了。
“你……”
“你属狗的?”
苏卓华低笑,突然把她往怀里按。
“再睡会儿。”
许扶江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小六子的声音。
“大哥你被谁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