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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名门闺秀,阴沟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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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德绑架,是她最不屑于应付的东西。

    鹿玥替她做了十八年的千金小姐,而她鹿桑成了人人口中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

    这里富家子女自诩生来高人一等。

    乡下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穷酸」「邋遢」「恶心」的代名词。

    她刚被接回亲生父母家的时候,顶着所有人审视的目光,供他们指指点点。

    而鹿玥这个养女,被捧上云端。

    一个是连头发丝都精致得耀眼的天之骄女。

    一个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穷酸味的阴沟老鼠。

    阴差阳错造就的两种截然相反的人生。

    没有意外的,一夕之间,她这个落难千金沦为了全城人的笑料谈资。

    初来乍到的那年,她惴惴不安,又满怀期许。

    不为别的。

    只为填补幼年时内心最深的渴求。

    她的养父母土生土长的山村人,骨子里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

    她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赔钱货」这三个字。

    本来,她应该像山里其他女孩那样,被几千块钱卖给同乡的老光棍,换取弟弟下半生的幸福。

    转机就发生在五年前,村里来人,告诉她,她小时候被抱错了。

    她应该是京城世家名流的千金。

    当她看到被千娇万宠长大的鹿玥。

    第一次知道,女孩子也可以被父母宠在手心里。

    也第一次知道,不是所有的女孩都会背负「赔钱货」「丧门星」这样的字眼。

    更是第一次知道,哪怕家中不止一个孩子,何况还有男孩的情况下,父母也会把偏爱放在女孩身上。

    她以为迎来了黎明曙光。

    在她渴望成为父母掌心里的乖宝之时,命运却又把她生生拖拽下了地狱。

    她这个农家女的命,与曾经似乎并没有什么分别,不过是从一个泥潭,跳到了另一个深渊。

    她明明回到了血脉相连的亲人身边,却仍旧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在这里,要百般讨好她的亲生父母,唯恐他们觉得她小家子气,惹他们心生不悦。

    她过得如履薄冰,却依旧讨不到他们的欢心。

    他们似乎只是把她的刻意讨好当成一个笑话。

    她看得出来,鹿家所有人都更偏向鹿玥这个养女。

    反而对她没什么感情。

    接她回来,只是为了面子。

    甚至在她阻碍到鹿玥的时候,恨不得抹杀她的存在。

    鹿桑依稀听说过,她还在娘胎里时,父母给她订过一门亲事。

    是京城顾家。

    她这个正牌女儿一回来,无疑抢了鹿玥的婚约。

    徐玉容打着跟女儿培养感情的幌子,跟她挤在只有一米五的小床上彻夜长谈。

    她当初真的以为母亲是心疼她,才会主动提出跟她一起。

    那晚,她紧张地靠过去,抱着妈妈的手臂,枕在她臂弯间,幸福得就快要睡入梦乡了。

    黑暗中,她却明显得感觉到徐玉容浑身僵直,想要抽开手,逃离。

    她懂事地松了手,徐玉容却抹着眼泪苦口婆心给她劝告。

    “桑桑,你没见过顾漾,他这人心跟个石头似的,捂不热,你跟妈骨肉分离了这么多年,妈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你嫁过去受苦,这婚约就算了吧。”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鹿玥。

    鹿桑心口闷闷的,答应了。

    本来都答应了。

    可结果呢,鹿玥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千方百计把她骗入那个房间,毁了她的名声。

    鹿家人虽未参与,但也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鹿玥使了手段,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致认定是她不检点,偷了人。

    她的姐姐,众人口中的大家闺秀,父母眼里的乖乖女,她装得多好啊,看似佛面,实则蛇心。

    脏的是他们,臭名昭著的却唯她一人。

    鹿玥夺走了她的一切,她并没有怪,也没有怨。

    只恨年少时的她没能及早看破,还对他们抱有一丝希望。

    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鹿玥偷走了她的孩子,触碰了她的底线。

    徐玉容却还想要道德绑架,哪来的道理?

    “桑桑啊,你就听妈一句劝,安生地嫁给顾漾,别再争了,你已经没了名声,没有人会娶你的。”

    看吧,当初是她劝她不要嫁,而今逼着她嫁的人,还是她。

    鹿桑不由嗤笑了一声。

    “世家名流,就教出来了你这么个裹脚布,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套?”

    “鹿桑!你敢对妈这么说话!”

    鹿曜第一个站了出来,为徐玉容打抱不平,少年意气上头,眼神恨不得杀了鹿桑。

    徐玉容身形晃了晃,险些站不稳。

    她苍白了脸色,羞辱与委屈交织在一起,不断抚摸着心口,仿佛难以接受被亲生女儿这么只差指名道姓地辱骂。

    “桑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妈也是为了你好,不想看你们姐妹相争,一家人伤了和气啊。”

    鹿曜搀扶住徐玉容,怒不可遏,张口就是谴责。

    “你看把妈都气成什么样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她念着你,怕你在乡下受人欺负,掉了多少眼泪!”

    “行,我只问一句,我产后大出血被流放到荒山的时候,她在哪儿?”鹿桑盯着徐玉容,一字一句平静吐了出来。

    徐玉容脸色煞白,“够了!”

    鹿曜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满眼心疼母亲。

    “鹿桑,你自己做的那些丑事,还有脸提!你非要往妈心窝子上捅刀子吗?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心眼,过去的事,非得一遍遍拿出来讲!”

    “你以为这样就显得你可怜,很无辜?我呸!分明就是你自己下贱,勾引了野男人!”

    徐玉容抹着眼泪,“桑桑,我知道,你还是怪我没能教育好你。”

    鹿桑冷眼看着他们演戏,坐到了沙发上,“行了,别演了。”

    话音刚落,鹿玥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桑桑,你又想闹什么?真要把妈气病了你就开心了?”

    她举止优雅,恢复了一贯的傲气,把恶毒掩藏得一丝不露,慢吞吞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鹿桑颦眉朝着她投去了冷冽的目光。

    鹿曜下意识挡在鹿玥面前,生怕鹿桑对她不利,“鹿桑,我警告你,别想伤害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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