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生药效将过,废人一个,根本不肖他来出手。
但有陈家嫡子在一旁,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
却不想,陈君当即呵斥:“你少说两句!”
金玉明霎时蹙眉,怒意渐起。
“你这后生,别以为你是赵家云……”
陈君丝毫不掩厌恶之色:“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目中无人的恶言,将引起多大的纷争?”
旋即,他转向许逸,颔首道:“许先生,赵老方才知道了这件事,想请你高抬贵手,放了这个金玉明……”
许逸眼眸下落,当即明了:“是因为护国府?”
陈军闻言,如释重负:“若因为这个金玉明,让您与护国府有了嫌隙,实在划不来。”
听到此处,金玉明再无法压抑胸腔怒火,本身就身形高大,几近五品的境界,迸发出的怒意甚是恐怖。
“后辈口无遮拦,老夫本该不予计较。”
“但尔等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辱老夫,视老夫为无物,莫说是你陈家嫡子在此求情,就是赵家云来了,也得给老夫叩足三首!”
昔日国主亲自赐予荣耀,举目之间皆是敬佩,何曾忍受过这等侮辱?
“我且问你一句。”
许逸淡淡开口:“你真要为你侄子报仇?”
“师叔祖!别放过这个精神病!”
“对!欺辱金家铁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金玉明未曾开口,但态度明显,其余弟子纷纷站至金玉明身后义愤填膺。
见此,陈君心中咯噔一声,满目绝望:“许先生……”
话未说完,许逸便将其推至身后数十步,虽没有伤到他,但一时间竟无法再说一个字!
许逸幽深的目光,扫过眼前所有人,最终落在金玉明身上。
既是要为金山武报仇,那便是与欺负打伤女儿者同罪。
护国府又如何?
何须避他锋芒?
妻子因神武会中人受伤时,护国府在哪里?
护国府毫无作为,那便与神武会同罪!
“你身居高位,威望甚高,但侄子迫害他人,你却视而不见。”
“德不配位,此乃一罪!”
许逸沉步向前,脚下步步生莲。
话音落时,武馆内仅存的白炽灯爆闪碎裂,武馆上金家铁拳所珍藏的十二道牌匾,轰然落地。
许逸每走近一步,无形的威压便高出一分,金家弟子顶不住压力,膝盖咔咔作响,接连跪倒在地!
金玉明眼前爆闪。
药力还未退散吗?
“奇淫巧技,终究是上不了台面!”
抬手间,周身缠绕起一股护体罡气,硬生生抗住压力。
许逸视之无物,仍然负手前移。
“你自恃高傲,目中无人,尚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恶言伤人,此乃二罪!”
一瞬间,武馆中的所有武者,皆然愣在原地。
护国府严令禁止的未知能量,好像受到调遣一般,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往金玉明方向集中!
咔嚓!
陈君的腕表玻璃上,出现如蜘蛛网般的裂纹。
许先生运动了灵气……动真格了!
同一时间,金玉明周身的护体罡气,正在同步产生道道裂纹。
“怎么会……”
金玉明眼前闪现浓浓诧异。
此前,神武会三名五品武者齐齐出击时,却撼动不了这罡气分毫!
恍惚间,他看见了那令人爆体身亡的能量,竟在一步步蚕食他的罡气!
此人能驱动那能量?
还未等他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许逸已经离他只有三步之遥,他语调平静,但声音却裹挟着千年寒冰般的寒意!
“你侄子与神武会暗中勾结,你身为护国府中人,却不做阻拦,不思规劝。”
“为虎作伥,此乃三罪!”
说罢。
砰!
金玉明护体罡气骤然碎裂,还未落地便消散于无形。
但此时,他原本如钩的鹰眼,却出现阵阵不确定。
神武会?
暗中勾结?
他想嘶吼,冲上去拎起其领口质问,却发现全身上下,已然爬满那未知能量。
原本五品武者所具备的磅礴气劲,在此刻无法驱动分毫,甚至身体的自主权,正在一步步丧失。
动不了了……
甚至连开口说话,都是奢望!
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未知能量,正在通过周身数道穴位,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直直冲断经脉,堵塞穴位还不肯罢休,仍在疯狂蚕食所剩不多的气劲。
“师叔祖!该出手了!”
此时,洪宇在一旁说道。
可下一瞬间,在金玉明身旁的弟子,在接触过金玉明后,一屁股瘫倒在地,颤着嘴角:“师叔祖……修为尽失了!”
一语落地,场间骤凝,所有人看向身姿挺拔的许逸,各种慌张、惊恐、敬畏、崇拜等目光层出不穷。
从许逸为金玉明宣判“三宗罪”,到金玉明修为尽失,前后不过三分钟。
一个修行数十载,强大到能在整个大夏有一席之地的五品武者,竟在许逸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更细思极恐的是,他每一次垂眸,都掌控着敌人的生死。
他想让金山武死,那便直接将其化作血雾,崩散于无形。
他宣判金玉明的三宗罪,便惩罚其散去终其一生追求的所有武者修为,只留下一具风烛残年的身躯。
死不可怕,信念崩塌的苟延残喘才最可怕!
许逸最后看了一眼金玉明,对上其恐惧的双眼时,思绪瞬间拉回三千年前。
五界魔主在他面前狺狺狂吠,但转瞬间便被他散去了所有魔修,眼中的惊恐与此时何其相似。
可悲!可叹!
若是没有自恃孤傲,没有眼高于顶,何至于此?
旋即。
他走向许依依,蹲下身子将女儿抱起。
婉仪还在家里等待,此时此刻必定心急如焚。
李虎带着言午堂堂众,分站两边让开道路,低头抱拳恭送。
刚刚的每一幕仍在他们面前重复播放,许先生的每一句话,都好似神敕,令他们心中的敬畏无限疯涨!
连李虎都不敢抬头。
许先生今日所作所为,再度刷新了他对于实力的认知。
心中正惊骇时,许逸停在了他的眼前。
李虎再度低头:“许先生……”
许逸抬头,看了眼孤零零悬挂在头顶的牌匾道:“这武馆,不必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