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血光突然从黑雾深处迸发!
叶宁周身缠绕着浓郁的血气,如同一条条赤色凶兽,似游鱼似奔狼,似啸虎似山猿。
明灭不定之间,与黑雾激烈纠缠起来。
他手中的黑鬼刀发出兴奋的嗡鸣,刀身上的纹路亮起妖异的红光,每一次挥砍都带起大蓬血雾。
“砰!“
一声闷响之下,黑雾有若实质一般,被生生劈开一道缺口。
连那蚌妖正在意图磨碎他的壳,都同样被切出一条深深的裂纹。
叶宁的身影从蚌壳中冲出,衣袍猎猎作响。
他脸上带着狂放的笑意,眼中却冰冷得可怕。
刀锋,直指蚌妖!
蚌妖的巨壳突然剧烈震颤,本能地感知到致命威胁。
它疯狂喷吐黑雾,两片外壳以雷霆之势猛然闭合,想要将叶宁拦腰夹断!
“晚了。”
叶宁轻声道。
黑刀看似缓慢地划出一道血色弧线。
刀锋所过之处,空气竟如实物般被割裂,留下久久不散的猩红轨迹。
那血芒触及蚌壳的瞬间,坚不可摧的外壳如同热刀切蜡,无声无息地一分为二。
“嗤——“
粘稠的妖血喷溅而出,却在触及叶宁周身三尺时,被无形的血煞之气尽数吞噬。
刀锋余势不减,精准刺入蚌妖核心那团蠕动的血肉。
无数细小的血丝从刀身蔓延而出,如饥渴的根须般,扎进妖物体内。
“呃啊!“蚌妖扭曲的人脸发出最后一声哀嚎,随后戛然而止。
它的整个躯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终化作一颗晶莹的蚌珠,滚落在在地上。
【斩杀聚气初期蚌妖,共计阳寿六百一十七,剩余二百三十六年,已全部转化】
【祂寿:二百五十一年】
叶宁收刀入鞘,刀身上的血纹又深了几分。
他弯腰拾起那颗蚌珠,指尖传来细微的灵力波动。
【蜃珠:道行三百八十一年】
“这便是那蚌妖操控环境的核心所在了。”
叶宁目光望去,一时间竟然被那温润的颜色,迷得失神。
好在一瞬过后,他便恢复如初,心里不由得有些后怕。
这蚌珠威力,真是好生霸道!
不愧是聚气境妖邪所留下的宝物。
至于对方的内丹,叶宁却是并未寻到。
估摸着,是和这蚌珠并在一起了,想想也是合乎常理,一头蚌妖身体里孕育两颗珍珠,也是极难之事。
盘算一圈,叶宁总算满意的收起蚌珠。
虽然他摸不清这蚌妖来历,但送上门的妖邪,又鬼鬼祟祟成这样子,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收获一颗蚌珠,又到手二百来年寿元,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这种水产生物,寿命倒是长得很。”
“大哥!”叶宁正思绪翩飞的时候,李旭已经快步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叶宁瞥了对方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好歹是个知道关心自己死活的下属,虽然是个男的,没法帮自己铺床叠被芙蓉帐暖,但叶宁还是决定,给对方一点好脸色。
后面不少杂活,还用的上他。
至于忠不忠诚。
叶宁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他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手中的刀。
随后不管李旭作何感想,叶宁径直迈步走向那蚌妖带来的棺材。
在蚌妖死亡以后,棺材也显露出了真身,惊得一干衙役将其围起来以后,反倒不知所措。
眼前一辆骏马拉着的火车,忽然原地变成一具棺材,任谁也得茫然一会。
看着上面贴到密密麻麻的符纸,叶宁只感觉一阵牙酸。
他可没研究过符箓之道,完全看不懂这些鬼画符,没可能按照什么规律揭下符纸。
至于暴力撕扯?
但谁又知道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万一封印了什么顶级大妖,叶宁把对方放出来以后,打不过该如何?
犹豫再三,叶宁还是想着先把棺材带走再说。
不管怎么样,进了自己嘴里的东西,他是绝不肯吐出来的。
但还没等叶宁做出动作,那尊诡异的棺材突然剧烈震颤起来。
贴满表面的符纸无风自动,一张接一张地簌簌飘落,露出底下青玉般的棺体。
“退后!“叶宁暴喝一声,黑刀已然出鞘,血煞在刀锋上瞬间凝聚。
李旭等人连滚带爬地往后撤,有几个腿软的衙役直接瘫坐在地,裤裆又湿了一片。
“咔嚓——“
青玉棺体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片却没有崩飞,而是诡异地悬浮在半空。
棺内涌出浓稠如实质的黑雾,迅速散去以后,露出其中真容。
叶宁目光扫了过去,整个人都有些惊呆了。
另一边。
清溪河中。
因着有清溪河神在此潜修,河中生态早已被扭曲到病态的地步,只看河神族裔作为食物链的顶端,但至少还有些许秩序,往日里历来是平静无波。
但今日,清溪河中忽的掀起一阵风暴,暗流汹涌,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
河底深处,一座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宫殿剧烈震颤起来,镶嵌在殿顶的夜明珠纷纷坠落。
“是谁?!“一声怒吼从宫殿深处传来,震得河水沸腾。
只见一条足有十丈长的肥硕黑影从殿中窜出,鳞片摩擦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那赫然是一条金红相间的巨大鲤鱼,头顶已经生出半支若隐若现的狰狞龙角,腹下与人手足相对位置长着的四片鱼鳞,泛着幽蓝寒光。
鲤鱼停在空中,赤红的竖瞳死死盯着河岸方向。
就在刚刚,它清楚的感应到,被自己豢养多年,早已气机相交,血脉共融的蚌妖,气息彻底消失了。
更让它震怒的是,那具它拼了老命强闯一趟春云江,为了力图隐蔽,让蚌妖走小路带回的至宝,也借机逃了出来。
为了这尊关乎他晋升大计的宝物,它可是几番死里逃生,更是为了帮蚌妖吸引火力,从春云江追杀之中用尽手段,才勉强逃了出来。
这几年销声匿迹,完全不敢现身,便是因为此事受了重伤,一直躲在老巢里修养。
而那蚌妖,带着宝物昼伏夜出,赶路几年才来到清溪河附近,结果现在,竟然被人截了胡?
不可饶恕!
“清溪县!”
“清溪县!”
“怎么回事,玉鳞是干什么吃的?!”
“还有蚌妖,你也是个废物点心,安排你这么点活,你都能给本座搞砸了!”
“轰!“
鱼尾重重拍击水面,激起数十丈高的水柱。
河中鱼虾瞬间翻白,无数被圈养的河神族裔惊恐地蜷缩在巢穴中瑟瑟发抖。
这些平日作威作福的水族,此刻全都匍匐在淤泥里,连头都不敢抬。
“去探!”
“都给我去探!”
鲤鱼纵身入水,河流中只剩它带着无穷怨念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