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玄元宝录》?”
叶宁翻开了那本册子,开篇便是一句残破的箴言,后半部分被涂抹过几次,看不分明,边上还有歪七扭八的字迹注解:“地煞通幽,九窍”
“这虎妖还真是瞎练一气。”叶宁忍不住哑然失笑。“不过以它那种智商,倒也算得上是个天才了。”
只是简单翻了两遍,他就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那虎妖不愿再做灵兽,从劳什子玄都观逃了出来,顺手还牵走了这一本功法。
只不过中途遇上了什么事情,功法册子被火烧了不少,它便自己开动脑筋,将残破的书册重新注解,改头换面成了一部新的功法。
也难怪他要伪装作从隔壁郡逃来的强梁,硬给自己安个人的身份,怕是为了方便自己遮掩行踪的同时,还能找些道家典籍修补功法。
但就算是这样,他最后修补出的东西,只怕也是入了邪道,成了真真正正的魔功。
当然,这也许正是虎妖的原本意图,也说不准。
毕竟它都已经死了,叶宁没可能再把它拽起来,问问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地煞玄元宝录(残)(未入门)】
【血煞食炁术(未入门)】
叶宁沉吟片刻,还是没直接投入寿元修炼。
这毕竟是一头虎妖自己瞎捣鼓出来的东西,既非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如果随随便便就跟着练的话,到时候跟个梅超风一样,“摧敌首脑”理解成抓人脑壳,把好端端的九阴神爪练成九阴白骨抓,甚至自己把自己搞成个瞎子,那不是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他便把书册收回怀里。
到时候想想办法吧,如果能有机会修行完整的《地煞玄元宝录》,再说也不迟。
眼看着叶宁收拢好了战利品,站在远处观望许久的何威,总算壮着胆子,牵起两头老驴凑了过来。
他可不敢瞎看叶宁到底从虎妖身上拿走了什么宝贝,更不敢起什么贪心,心态放平的很。
就算是什么通天的机遇,也和自己没关系。
光是之前在县衙作威作福的狼妖他都斗不过了,更何况能随随便便刀劈先天妖魔的叶宁?
“你知道玄都观吗?”叶宁也没客气,纵身一跃骑上老驴,似有意似无意的开口问了一嘴。
何威一脸茫然:“小的从未听过这名号,许是隔壁郡的门派?”
叶宁笑了笑,不再多问。
何威毕竟也只是个清溪县的小捕快,上哪可能什么都知道。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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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这般肆意妄为!”
叶宁骑驴走到清溪县衙的时候,正听见其中传出一道愤怒的吼声。
仔细听来,是陆文忠发出的动静。
“何捕头,你个小小捕头,也就是前任县令看得起你,才让你在一堆吏员里做个管事的,你却不识好歹,变本加厉,竟然来跟本官谈条件?”
“县尊怕是糊涂了,”何捕头的声音不咸不淡的,“这是叶少侠的意思。”
“叶宁?叶宁他算”陆文忠本想爆粗口,但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一下,强行压下去,只是语气里依旧带着怒气,“不管如何,我不同意!”
“县尊大人,我敬你辛苦求学考取功名,是朝廷派下来的人,这才耐着性子和你商量。”何捕头啧了一声,“毕竟都是为朝廷做事,我和你商量,还能由着你胡闹,倘若是叶少侠回来,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你在威胁我?!”陆文忠气的跳起脚来,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冷笑一声,立时恢复冷静,“本县是大兴朝廷派下来的堂堂七品命官,在这清溪县说一不二,你们不经我同意便想安插这么多匪徒充作衙役,究竟是何居心,莫非要造反不成?”
叶宁站在门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这县令到底是犯了什么浑。
脑子都这么不好使,这么看不清局势了,都还能当得上县令?
也难怪清溪县乱成这幅鬼样。
就算没有妖魔盘踞,只怕清溪县在陆文忠的治理下,也会一片大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叶宁迈步走入,正看见站在夫子像前,激烈争吵的二人。
“你,你”陆文忠全没想到叶宁回来的这般快,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你不是去九宫山见那虎妖”
话音未落,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捂上嘴巴,目光低垂下去,全然不敢再看叶宁。
“哦?”叶宁眉头一挑。“你怎么知道,那九宫山上的强梁是虎妖的?”
破案了。
难怪这陆文忠一反常态,这般张狂。
合着他早便知道九宫山上盘踞着那头虎妖,早就认定叶宁此去是有来无回,这才敢对着何捕头摆架子,亮官威。
原来是觉着自己有靠山啊。
“本官,本官”陆文忠紧张的喘着粗气,完全不敢回话。
叶宁嗤笑了笑,迈起步子,一步步走向陆文忠,脸色很是不善:“我的问题,你可还没回答呢。”
“回答我!”
“说话!”
“你!你!”陆文忠当即被吓得瘫软在地,两条手臂向后蛄蛹爬着,“你别过来,别过来!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许杀我!”
“虽然人很废物,但你说的话,倒和那虎妖如出一辙。”叶宁叹了口气,凑到陆文忠近前,探出手来。
如同之前第一次见到的狼妖一样,将他像个小鸡子一样提起,“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是这清溪县一县县令,是全县百姓的父母官。”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如何知道那九宫山强梁,真身乃是虎妖的?”
“我,我”许是被叶宁拽住衣领提起的感觉太过熟悉,陆文忠立时涕泗横流,裤裆留下一股股黄色液体,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那虎妖是郡守的朋友,派到清溪县来,专为养伤,连清溪河神那边,都提前打好了招呼。”
“你提前知道?”
“我,我自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求着他,帮忙弄些活人来填鱼妖肚子。”陆文忠憋了半天,被不耐烦的叶宁上下像摇奶茶般摇了两下,最后还是张口吐出话来。
“难怪”站在一旁的何捕头恍然大悟,“难怪宋班房之前,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联络上这么一伙新窜出来的山匪!”
叶宁眉头蹙起,随手将陆文忠扔在地上。
如此一来,倒说得通了,这陆文忠为何会被妖魔欺负的如此凄惨,又为何面对自己时,有恃无恐。
对上那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狼妖,自然要隐忍不发。
而面对自己这种要去诛灭鱼妖虎妖,自寻死路的“愣头青”,自然会有智商上的优越感。
只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竟能全身而退,非但不死,反而一路杀了出来。
那虎妖背景还真挺深厚的呢,这一死,只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不过叶宁可一点也不后悔杀它。
做下的事,便是做了,又待如何?
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内耗的人。
与其怪罪自己,不如折磨别人。
谁来找自己不痛快,他就让别人都不痛快便是了。
“行了。”他摆摆手,“既然你还算老实,我也就不再难为你,刚才何捕头和你讲的事,你记得去办好。”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我是在通知你。”
“是,是”陆文忠瘫软在地,脸上表情很是凄然,像个被欺负了的黄花大闺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