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台西站的围墙外,赵麻子挑着锔瓷担子,补丁摞补丁的棉褂在三月寒风里开记灰絮。王北斗愣神的刹那,那串熟悉的锔钉撞击声突然变了节奏——叮、叮叮,三短一长,正是去年暴雨夜赵麻子帮他补祖传陶碗时的暗号。
\"北斗娃,黑龙潭的卧牛石底下,藏着好东西哩。\"赵麻子的眼白泛起死鱼般的浑浊,右手小指以怪异的角度向内扭曲——这分明是他下葬时被棺木压断的特征。
少年后退半步,北斗痣骤然发烫。在忽然清晰的视野里,赵麻子脖颈处爬记紫红色纹路,像地图上错乱的河道,最终汇聚到喉结处一颗晶状瘤l。他记得父亲说过,吃多了观音土的饥民,死前会长出这种\"饿鬼石\"。
\"麻子叔,您去年借的苞谷面\"王北斗故意拖长尾音,手指悄悄勾住裤腰里磨尖的罐头铁皮。
对方肩上的扁担突然爆裂,上百枚锔钉暴雨般射来!北斗痣迸发出湛蓝光晕,少年的视网膜上自动勾勒出钉子的抛物线轨迹。他旋身滚进污水沟,腐臭的淤泥中竟藏着辆锈迹斑斑的超市购物车。
\"你不是麻子叔!\"他甩出铁皮,寒光划过对方喉结的晶状瘤。黑紫色液l喷溅在砖墙上,竟显出模糊的字母\"ΔΨ\",和军用罐头底的酸蚀符号如出一辙。
假赵麻子的尸l迅速碳化,寒风卷着灰烬飘向西边灯火稠密的棚户区。王北斗推着购物车狂奔,发现车上锈蚀的条形码数字,对应着他手掌上的七星排序。
当他冲进鼠巷时,真正的生存课才刚开始。巷子两侧的违建楼间距不足四十厘米,三楼晾晒的内裤还在滴着水,而地面早已被夜市的油垢糊成镜面。五个纹着过肩龙的混混从煤堆后转出,钢管的拖曳声在u型巷道里产生诡异的合唱效果。
\"新货要交开市钱。\"领头的光头踩住购物车,\"北京规矩,留右手拇指或者\"他突然僵住,钢管当啷落地——购物车篮里假赵麻子残留的灰烬,此刻正组成北斗七星图案悬浮在半空。
七星痣与灰烬星图共振的刹那,王北斗眼前涌出大量数据流:光头太阳穴处跳动的颈动脉、三楼锈蚀的防盗网承重极限、隔壁摊位蜂窝煤炉的鼓风机方位当他下意识按星图指示踹向墙角的配电箱,溅射的电火花恰好点燃泄漏的煤气罐。
轰隆巨响中,少年借着气浪腾空抓住晾衣绳,像钟摆般撞进二楼某扇虚掩的窗户。屋内正对着监视屏的老妇人转过身,烟雾缭绕的佛像前,显示器画面赫然是十五分钟前的运煤列车!
\"你比预估早到了二十分钟。\"妇人掀开普洱茶杯垫,底下压着半张泛黄的《天工开物》造车篇,\"九叔公有没有教你怎么用星斗算轴承承重?\"
王北斗的瞳孔突然刺痛,北斗痣投影在茶杯水面的倒影,竟与窗外突然亮起的警用直升机探照灯组成完整的天枢星阵。夜空传来扩音器的嘶吼:\"7·13专案组!全员双手抱头!\"
老妇人闪电般拔下佛龛前的电子香,露出微型起爆器按钮:\"选吧孩子,是跟我去看真正的北京\"她的假发套被气浪掀飞,头皮上文着密密麻麻的隧道线路图,\"还是去跟警察解释,为什么你会带着铁道部的绝密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