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三大妈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易中海三人似有外出的模样,疑惑问道:“这是要出去呀?”
一大爷笑着回答道:“不是我大外甥来了嘛,可中午家里没备什么好菜,现在去割肉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带他一起出去吃饭。”
“哎哟,那行,您赶紧去吧,都快到下午一点了,晚了外面的小饭店都没饭了。”
三大妈对三人说道。
“行啊,那三大妈我们告辞了。”
一大爷说完后,一行三人离开了。
等几人的背影消失,三大妈马上抢过了阎解成手里的饭盒,对他说:“中午不还给你留饭了吗?你把那些吃完就行,这盒饭咱留下晚上等你爸回来,一家人一起热一热再吃!”
阎解成怎会愿意?工厂食堂做的饭菜里面还加了猪油,远比家中清淡的炒菜好吃多了。
他急忙说:“这是一大爷因该我去叫他的,人家才送给我的。”
但三大妈毫不妥协,严厉地道:“要不是我碰到一大妈说了情,能轮得到你吗?这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才给我们家这福利,要是没你父亲的情面,人家可能舍得一个饭盒?所以你就好好吃你的中午饭吧,这一份得晚上大家一起吃了!”
听着母亲的话,阎解成满心不甘地坐回原位,大口嚼起了窝头,借此抒发自己内心的委屈。
而三大妈看阎解成不再争辩,便将饭盒中的饭菜倒入自家餐具中,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这一大爷家还真是阔绰,他外甥直接住进咱院子不说,还能领着去下馆子呢。”
这边先搁置三大妈家的琐事不提。
另一边,易中海与他的妻子以及他们的大外甥一路走一路聊天。
李建国把之前和一大妈说过的话又讲了一遍给一大爷。
听完后,易中海感慨良久,皱着眉似乎有些沉思。
李建国看出了自己这个干舅舅心里正在考虑是不是想让自己今后帮他尽赡养之责。
李建国对于赡养易中海夫妇一事并不觉得有多大压力。
若是住得远些也就无所谓,但都在一个院子生活,况且是自己的亲舅舅。
眼下是1965年,等到1978年提出改革开放后直至全面改革深入,自己至少要在院子里住上十五年之久。
如果不关心一大爷的话,到时候肯定会被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且不谈别的,仅以一大爷来说,他身为8级钳工,基本月工资99元加上各种补助津贴,收入稳超一百元,并且还有两间房子,在退休之后还能领取退休金和医保保障等。
真正需要用到人照顾的时间也得进入90年代,那时候雇佣个保姆陪护几年,费用也不会太高。
“
再来说说那位大爷的积蓄,他和老伴一向勤俭节约为的是日后安度晚年,肯定积累了不少存款。
李建国估计起码有五千块作为基础数额。
在那个年代,五千块钱堪称是令人惊叹的数字,当时国内百分之九十的家庭别说五千块,就连五百块都难以拿出(参考《父母爱情》中,江德花出嫁时,安杰还得让江首长去预支工资)。
这样一笔可观的资金,如果养老问题得以妥善解决,那这笔钱必然会放开使用。
但两位老人节俭成习惯,这笔积蓄会由谁来花销呢?毫无疑问,应该交给负责他们养老的大外甥来安排。
别提什么穿越者对这笔钱不屑一顾的论调,在其他同类题材的作品里,穿越者可都是过着天天山珍海味的日子,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小说虚构的情境中。
因此可以断定,只要大爷愿意放手让李建国花钱,养老问题根本不值一提。
并且结婚生子后,子女的照管也可直接交予大妈承担,多么省心便利。
此外,这位大爷身为八级钳工,在工厂和社区中的声望非常高,有任何棘手的问题都可以请大爷出面协调处理。
你看看傻柱那家伙即便行事鲁莽,大爷都能替他化险为夷,这种情形下“爸爸级”
的支持自然水到渠成。
李建国心中暗自发笑,“嘿嘿,对不住了,傻柱,你的‘爸爸扶持’被兄弟我抢占了。”
想通这一点后,李建国的热情也愈发高涨起来。
没多久就抵达了街道口的国营餐厅。
进店之后,大爷跟店里人员极为熟悉,几乎和服务员全认得。
落座后,服务员便走上前来。
“哟,易同志,怎么今天难得见您啊。”
“这不是我外甥刚从专科院校毕业分配到我们厂,特地带他过来改善生活一顿呢。”
“哎呀,那可喜事一件,真是出色的人才啊,您打算要点什么菜品?”
“不敢当,那麻烦上一份红烧肉、一条清蒸鱼、一份酱牛肉、一盘青椒肉片,再来两个凉菜,三鲜汤一例,外加六个白面馒头。”
大爷语气中带着豪爽地说道。
“哟喝,三位客人竟然点六菜一汤全是硬货,易师傅,看得出来今天心情特别舒畅。”
“外甥学业顺利完成并就业了,当然值得欢庆。”
“好的,总计费用三块四毛,需要兑付八两粮票和一斤肉票。”
易中海毫无犹豫当即掏钱交付,真可谓是底气十足。
这一顿饭的花费几乎是当时一个成年人整整一个月的食物开销。
李建国看着易中海,不觉脑海中闪过一句话,“依赖家族资源的感觉真的很棒呢”
真妙
待菜品依次摆上桌后,李建国毫不推辞对着易中海夫妇说道:“舅父,舅妈,咱们本就是亲密家人之间无需客气,我确实饿坏了,再不吃可能都要趴下了。”
说完便为二人各夹一块红烧肉递过去,然后自己也立刻开动。
这对夫妻听到这话以及看到他的实际举动,心里感到非常欣慰。
大外甥这般做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一家人,易中海心下思索,如果自己的这个大外甥能负责我们的养老之事,这相比起傻柱岂不是更加理想?
傻柱那家伙,脑筋有些迟钝,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
他遇到事情,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虽有点小聪明,却缺乏深邃的智慧。
再加上被一个寡妇迷住了,只要是寡妇所说的话,他就完全信服。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要赡养自己,到时候秦淮茹的一句话,恐怕都会让自己不得安宁。
易中海抬头看向正在用餐的李建国,心中不禁将李建国和傻柱做了一个比较。
李建国吃东西的样子很是文雅,并没有像那个年代许多年轻人那样因为长期缺肉而显得狼吞虎咽。
毕竟李建国是穿越而来的人,虽然他的身体确实缺乏营养,听见吃肉就流口水,但心理上来自未来的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食物渴望,意识总能克制住行为。
一大爷看着正在用餐的李建国说道:“建国啊,今天你参加工作这么开心的日子,你会不会喝酒呢?要不然咱们喝点?”
一大妈听后连忙阻止道:“喝什么酒啊,今天刚搬来建国,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那个房子空空的,下午还不去买张床,买点家具之类的。”
一大爷听了这话便不再坚持喝酒的想法:“对对对,是我太高兴给忘了。
今天下午我和你舅舅一起陪着你去信托商店,先买张旧床应付一下,再找人打套家具。”
李建国听到后赶忙放下筷子:
“舅舅舅妈,家具的事情可以缓缓。
我刚刚参加工作,先买一张床应急就行,等以后再添置其他家具吧。”
一大爷听到后马上就不乐意了,立刻说:“你看你说的什么话。
打家具的钱当然是舅舅出的,我们夫妻俩没有孩子,就你这么一个外甥,我们挣的钱不给你花,难道还给别人吗?”
一大妈也附和着说:“是呀是呀,你舅舅工资高,一个月有一百多块钱,做一套家具哪会花多少钱,还是让舅舅帮你出了。”
看到李建国还想推辞,易中海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你就不要再争了,赶紧吃饭吧。”
李建国见到大爷大妈态度坚决,心生感慨:有这样一个有力气帮衬自己的亲戚,真是爽快,于是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
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这一顿饭。
这家饭店菜量大,三个人点了六个菜,肯定吃不完。
一大爷起身借了个饭盒,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带走。
三人回到院子里,这里静悄悄的。
毕竟是夏天,院中的住户多是一些不工作的妇女与失业的青年人,这时候都已午休,没有什么人走动。
回到院子后,三人先进李建国分到的房子看了看,屋子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是扫了一眼,三人很快离开,一起去隔壁一大爷家,在屋里喝了几口水后,李建国对大爷说道:
“我的行李都在招待所呢,您先歇会儿,我现在去拿一下。”
“路熟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舅舅,我知道路,您休息吧,我去去就回,回来之后咱再一起去信托商店。”
待李建国出去后,大爷两口子彼此互视一眼,一大妈似乎想说些什么。
一大爷径直开口道:
“我心里明白你想说什么。
建国可是个懂事孝顺的好孩子,那年翠兰刚走的时候,他的状态你也清楚。
要是建国没留在咱们这个院子里,日后他能不能管咱俩的养老还真不一定;但现在既然分到了咱们这儿,以后养老的事就指望他了,他也肯定会尽心。”
一大妈听完这些话后点了点头,随即抹着眼泪哭出了声:
“都是我没用,没能给你生个儿子,才让你如今这样操心以后怎么养老。”
“得了,别这样想。
这不是有建国在吗?过几天我找时间好好和他聊聊,看他有没有赡养我们的意思。”
大爷宽慰道,大妈听了之后擦了擦眼泪,勉强地点点头。
随后,李建国赶到招待所收拾行李时,发现自己的行李因为夏天湿热的天气散发出一股味道——毕竟当时卫生条件有限,而小伙子身上的气息又重些,就算是现代的学生宿舍也常常能闻到被子发潮的味道。
尽管这些铺盖算是自己的原物,但李建国多少有点洁癖,心里对使用它们感到几分不适。
可布料又难买,在物资紧缺的年代谁家不是新衣穿三年、旧衣再三年、缝缝补补还撑三年呢?
无奈之下,他只能叹口气:“唉!先拿回家吧,今晚凑合用一晚,明儿早起洗洗。”
返回四合院已是午后三点左右。
简单休息片刻后,大妈留在家中帮忙收拾李建国住的房间,大爷便领着他往信托商店出发。
由于距离稍远,他们选择了乘坐公交车前往。
那时的公交车环境确实堪忧,尤其盛夏时节没有空调,再加上人满为患——大多是以体力活为主的人群——所以车里的汗味、脚臭甚至狐臭混杂在一起,空气异常闷浊。
不过好在这时北京的公交速度虽然缓慢,路上却不拥堵,红绿灯也很少,倒算是一种快捷的出行方式。
李建国一路强忍不适终于到达东华门信托商店,这里是专营各类二手家具的地方。
推门而入,大爷停住脚步,豪迈地说道:
“随便选,今天你相中的任意一件,舅舅都给买下!”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令李建国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