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药圃位于落云宗外门区域的一处向阳缓坡上,与林牧之前所在的杂役区和阴森的后山相比,这里的景象截然不同。
首先是灵气。虽然依旧不能与真正的洞天福地相比,但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的天地灵气,明显比杂役区浓郁了不止一筹,吸入一口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显然,这片药圃本身就建立在一处微型灵脉之上。
其次是环境。药圃规划得整整齐齐,分割成一个个方块,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的低阶灵草。大部分灵草长势喜人,色泽翠绿,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与他之前负责的那片“杂草地”判若云泥。
一些同样穿着杂役服饰的人影,正稀疏地分布在药圃各处,或弯腰除草,或小心翼地引水灌溉,动作都十分谨慎,显然这里的规矩比杂役区要严格得多。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位穿着青色外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在田垄间巡视指点。
整个药圃的外围,则被一圈半人高的、由特殊青石垒砌而成的矮墙环绕。矮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些闪烁着微弱灵光的玉石,其间有肉眼可见的、纤细的能量光丝流转,形成了一道基础的防护和聚灵阵法。林牧的任务,就是维护这最外围阵法的一小段。
林牧收敛心神,将自己炼气三层中期的气息压制到炼气二层左右,脸上带着惯有的谨慎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不安,走到了药圃入口处一个挂着“庶务点”牌子的小木屋前。
木屋前坐着一个面容严肃、身穿外门弟子服饰的中年修士,正闭目养神。他身上的法力波动远超林牧,至少是炼气后期甚至圆满的境界。
“见过……刘执事。”林牧根据庶务堂那名弟子的提示,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双手将那枚刻着“药壹”的青色木牌呈上。
那刘执事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如同刀子般在林牧身上扫了两圈,似乎在评估他的修为和状态。林牧立刻将头埋得更低,一副任凭检查的顺从模样。
“新来的杂役?接了维护阵法的任务?”刘执事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耐烦。
“是,弟子林牧,前来报道。”
刘执事接过木牌看了一眼,又丢还给他:“跟我来。”
他起身,带着林牧沿着药圃外围的石子小路,走到西北角的一段矮墙处。
“喏,从这块标记石开始,到前面那棵歪脖子树,这段区域,以后就归你负责了。”刘执事指着约莫三十米长的一段矮墙说道。
林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段矮墙位于整个药圃最偏僻的角落,紧邻着后面的山林,光线也稍暗一些。矮墙上的阵法符文看起来也相对简单和陈旧。
“你的任务,”刘执事继续说道,语气严厉,“第一,清理这段矮墙内外三尺范围内的所有杂草、落叶、土石,必须保持绝对干净,不能有任何东西影响阵法运转。”
“第二,看到这些基础符文和能量引导槽了吗?”他指着矮墙青石上那些刻画的、有些模糊的线条和镶嵌物,“每天早晚各一次,用这‘清淤符笔’,将引导槽里的灰尘和杂质清理干净,再用这‘顺气木枝’,循着能量流动的方向,轻轻梳理一遍,确保基础能量流通顺畅。”
他递给林牧一支笔杆上刻着简单符文的怪笔,和一根似乎能传导微弱能量的短木棍。
“记住!”刘执事加重了语气,“只能清理这些最外围的基础引导槽!矮墙内侧那些核心阵纹,还有那些发光的玉石,绝对不准碰!也绝对不准踏入矮墙内一步!药圃里的灵草,更是不准靠近!若是出了任何差错,轻则扣除所有报酬,重则打断手脚,扔回杂役区!”
“是!是!弟子明白!弟子一定小心!”林牧连忙点头哈腰,将两件工具接了过来,脸上适时地露出惶恐之色。
刘执事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了。
林牧看着刘执事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这段矮墙和手中的工具,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和他预想的差不多,确实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苦力活,但规矩严格,需要极其小心。不过,这正合他意。
他没有立刻开始工作。
“多看,少说,多思。”他牢记着苟道准则。
他先是绕着自己负责的这段矮墙区域,仔仔细细地走了一圈。观察地形,确认标记石和歪脖子树的准确范围,留意附近是否有其他人或者潜在的危险。
然后,他蹲下身,开始仔细研究那些矮墙上的基础阵法。
青石上刻画着许多他看不懂的符文线条,有些地方镶嵌着暗淡的玉石或金属片。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能量,正顺着这些线条缓缓流淌,最终汇入那些发光的玉石,形成一个循环,将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约束、引导进药圃之内。
“这就是……阵法吗?”林牧心中充满了好奇。这只是最外围、最基础的防护和聚灵阵,就已经如此玄妙,那真正的护山大阵,又该是何等景象?
他尝试着用自己炼气三层的神识去感应,但只能模糊地感觉到能量的流动,那些符文的构造和原理,对他来说如同天书。
“看来,想偷学阵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暗道,默默地将这些符文的形状、能量流动的路径,都记在心里,准备晚上回空间后,看能不能有所感悟,或者让空间尝试分析一下。
观察完毕,林牧才开始动手。
他先是极其认真地清理矮墙内外的杂草和垃圾,连石缝里的青苔都不放过,确保了物理层面的绝对干净。
然后,他拿起那支“清淤符笔”,学着刘执事教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那些能量引导槽里的灰尘。这符笔似乎带有一丝微弱的法力,能轻易地将灰尘吸附出来。
最后,他拿起那根“顺气木枝”,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按照自己观察到的能量流动方向,缓慢地在引导槽上梳理着。他能感觉到,随着梳理,那些原本有些晦涩的能量流动,似乎真的变得顺畅了一丝丝。
整个过程,他做得一丝不苟,但速度不快,完全符合一个“新手”杂役应有的表现。
在工作的间隙,他也会悄悄运转《引气诀》,吸收着此地相对浓郁的天地灵气。一心二用对他来说并不难,尤其是在做这种重复性、不需要太多思考的体力活时。虽然效率不高,但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可观的收益。
第一天的工作,就在这种枯燥、重复但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度过了。
傍晚时分,确认自己负责的区域没有任何问题后,林牧才收起工具,向上工处简单报备后,离开了药圃。
走在返回“烂泥坑”的路上,林牧的心情是平静的。
这份工作虽然枯燥,但胜在安全、稳定。每天能获得固定的灵谷,七天后还有五点贡献点,更能在一个灵气稍好的环境中“带薪修炼”,甚至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和观察阵法。
“一步一个脚印,稳住就好。”他心中想道,“现在还不是追求高风险高回报的时候。先在这里安稳待上一段时间,将修为提升到炼气三层后期,同时打探清楚王三和黑风坡那边的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
回到那间破败的棚屋,确认安全后,林牧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迫不及待地进入了鸿蒙空间,准备开始晚上的精修。
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相对安全的环境,他终于可以稍微放下心来,将更多精力投入到提升实力这件最根本的事情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