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林牧再次进入了修炼状态。
空间内的青木草经过白天的缓慢恢复和夜间的部分催生,又长出了一些新的叶片。他小心翼翼地“采摘”着,如同一个最节省的农夫,计算着能量的输入与输出。
炼气二层的法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吸收着外界稀薄的灵气和空间青木草提供的草木精华。
正如他所预料的,达到炼气二层后,青木草提供的能量效果明显下降了。以前“吃”一片叶子就能感受到的细微暖流,现在需要“吃”三四片才能有类似的感觉。而突破到炼气三层所需的能量,更是远超之前。
“照这样下去,就算把空间里的青木草全部耗光,再加上十天苦修,恐怕也未必能突破到炼气三层。”林牧心中估算着,眉头微皱。
时间不等人。王三他们的威胁迫在眉睫。
他将白天收集到的那些“变异”杂草根茎再次投入黑土地进行分解。这些杂草提供的能量比普通杂草多一些,但比青木草根茎又差了不少,只能算是聊胜于无的补充。
“必须找到更高级的能量来源,或者……更高级的种子!”
修炼了两个时辰,感觉法力略有精进后,林牧便停止了修炼。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空间里的“存货”不多了,必须省着用。
他将剩下的源力,小心地投入到那些青木草种子上,让它们继续缓慢生长,争取明晚能有更多的“口粮”。
做完这一切,林牧并没有休息。
他想起了那个杂役区的“黑市”。
现在夜已深,或许正是黑市最“热闹”的时候。
他需要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弄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他再次检查了一下自身,确认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茅草屋。
根据白天旁敲侧击打听到的模糊信息,以及自己对杂役区地形的记忆,林牧避开了主路和巡逻点,七拐八绕,朝着杂役区后山一个偏僻的乱石堆走去。
据说,那里因为地处偏僻,怪石嶙峋,不易被发现,久而久之就成了杂役们私下交易的默认地点。
越靠近乱石堆,周围就越发寂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林牧放慢了脚步,将自己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了黑暗的影子。
他看到前方几块巨大的岩石缝隙间,隐约透出几点微弱的火光,还有模糊的人影晃动。
就是那里了。
他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在外围找了一处视线较好的隐蔽角落,潜伏下来,仔细观察。
所谓的“黑市”,其实非常简陋。
就是在一片稍微平坦点的空地上,稀稀拉拉地蹲着或站着十几个杂役。他们大多用黑布或斗笠遮掩着面容,彼此之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
地上铺着几块破布,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几块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微弱光泽的黑色矿石碎片;有几株看起来像是草药,但已经干枯发黄,药性不明的植物;有几张画着扭曲符号、边缘破损的符纸;甚至还有人摆弄着一把用兽骨打磨、看起来异常粗糙的匕首。
光线很暗,只有几堆微弱的篝火提供照明,将人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更添了几分诡异。
交易方式也主要是以物易物,或者用黑石米作为硬通货。讨价还价的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如同蚊蚋嗡鸣。
林牧观察了片刻,心中了然。
这里的东西,果然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垃圾货色”。大部分东西恐怕连外门弟子都看不上眼,也只有他们这些最底层的杂役,才会当成宝贝。
但对他来说,或许……能从中淘到宝?
他仔细地扫视着每一个“摊位”。
那些矿石碎片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能感觉到上面蕴含着一丝微弱的能量,但似乎很驳杂。不知道鸿蒙源种能不能吸收?
那些干枯的草药,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但其中有几株,他似乎在原主的记忆里有点印象,好像是某种有微弱毒性或麻痹效果的植物?或许可以用来制作一些阴人的小玩意儿?
至于符纸和骨匕,他直接忽略了。那些符纸一看就是残次品,能不能激发都难说。骨匕更是粗糙得可笑,还不如他那块挖土用的小铁片。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角落里。
那里蹲着一个格外瘦小的身影,同样用斗笠遮着脸。他面前的破布上,东西最少,只有几块拳头大小、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头,以及……一小撮混杂在一起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种子。
那些石头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山石,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
而那些种子,更是五花八门,有圆有扁,有黑有褐,甚至还有几粒带着细小的尖刺,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野草或者荆棘的种子。
摊主似乎也对自己卖的东西没什么信心,只是有气无力地蹲在那里,对过往的询问也是爱答不理。
“这些石头怎么卖?”一个声音沙哑的杂役问道。
“三块黑石米一块,或者换等价的草药。”摊主头也不抬地说道。
“三块?你怎么不去抢!就这破石头……”那杂役嗤笑一声,摇着头走开了。
林牧心中却微微一动。
倒不是因为那石头,而是因为那一小撮无人问津的种子。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堆种子上时,丹田内的鸿蒙源种,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林牧不动声色,继续观察。
又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人来问价,但都对那堆种子不屑一顾。
“喂,你这堆破烂种子,怎么说?”一个看起来有些蛮横的杂役踢了踢摊主面前的破布。
瘦小摊主抬起头,露出一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都是后山捡来的野种,你要是看得上,给一块黑石米,或者两个管饱的杂粮饼,就全拿走。”
“一块黑石米?就这垃圾?”那蛮横杂役呸了一声,“我给你半块米饼,爱卖不卖!”
“不卖。”摊主又低下头去。
蛮横杂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周围其他摊主投来的不善目光,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牧心中一动。
一块黑石米,或者两个杂粮饼……这个价格,对于一堆可能毫无用处的野种来说,确实不便宜。但对于他来说,如果其中真的有鸿蒙源种“看中”的东西,那就绝对值了!
他现在身上没有黑石米,也没有杂粮饼。
但他有……明天的口粮。
他略一思索,便有了决定。
他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其他杂役一样,脸上带着一丝贪便宜和犹豫的表情,慢慢走到那个瘦小摊主面前。
“咳,那个……你这种子……”林牧压低声音,模仿着其他杂役的语气,“真能便宜点?我……我只有一块黑石米饼,你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生怕引起别人注意。
瘦小摊主再次抬起头,看了林牧一眼。他的目光在林牧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米饼太硬,我牙口不好。”摊主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你有止血的草药吗?或者……锋利点的小刀片也行。”
林牧心中一凛。
止血草药?刀片?这家伙想干什么?受伤了?还是想防身?
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没办法了。”摊主似乎不打算再谈。
林牧有些不甘心。他能感觉到,源种对那堆种子确实有微弱的反应。
他咬了咬牙,说道:“我用明天的两块黑石米饼跟你换,行不行?明天这个时候,我给你送来。”
这是他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用未来的口粮做抵押,风险很大。
瘦小摊主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周围偶尔有人经过,投来好奇或漠然的目光。
就在林牧以为没希望的时候,摊主忽然开口道:“可以。但你要是敢不来……”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有些阴冷,“后果自负。”
“一定来!一定来!”林牧连忙点头,心中松了口气,又有些发紧。
摊主没再说话,直接将破布上的那一小撮种子,用一片大点的树叶随意包了包,递给了林牧。
林牧接过种子,入手微沉,还能感觉到几粒种子上传来的细微刺痛感。他不敢多看,迅速将叶子包揣进怀里,然后压低声音道:“多谢。”
说完,他不敢停留,立刻转身,低着头,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重新融入了黑暗之中。
回到自己的茅草屋,关好门,林牧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第一次进行这种“地下交易”,还是用赊账的方式,让他感觉既刺激又紧张。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将那个叶子包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开。
月光透过屋顶的缝隙洒下,照亮了那些奇形怪状的种子。
林牧仔细分辨着。
大部分种子确实像是普通的野草或者荆棘种子,毫不起眼。
但其中,有三粒种子,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这三粒种子,大约有米粒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淡的、仿佛生锈了的黄铜色,表面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如同天然形成的纹路。它们混杂在一堆普通种子中,极不显眼。
刚才源种的悸动,似乎主要就是来自于这三粒种子!
“这会是什么种子?”林牧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他迫不及待地进入鸿蒙空间,将这三粒特殊的种子,郑重地播撒在了那片黑土地的正中央。
然后,他集中意念,调动起刚刚恢复不久的源力。
“催生!”
嗡!!!
这一次,鸿蒙源种的震动,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
仿佛沉睡的巨龙被唤醒,一股远超催生青木草时的庞大能量,汹涌而出,疯狂地注入到那三粒黄铜色种子之中!
黑土地剧烈翻涌起来!
林牧甚至能感觉到,整个空间都在微微震颤!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震惊地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