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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考后的家长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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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深秋的季节,当月考的试卷发下来时,陈星禾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卷子上方正中间的\"61分\"这个数字,他感到一阵发懵——这个刚好超过及格线的分数,就像是一块烤焦了的葱花饼的边角,带着一种尴尬的温热。张老师用红笔在错题旁边画了一个笑脸,并写下了鼓励的话语:\"计算进步像葱花在油锅里爆开,继续加油!\"然而,陈星禾心里明白,当他的父亲看到这个分数时,他掌心的老茧会在签字栏留下更深的痕迹。

    晚自习结束后,巷口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早餐店的卷帘门已经拉下大半,他的妈妈正在收拾案板上的面粉,而爸爸则蹲着给煤炉封火,火星在暮色中一闪一闪,就像是一串没写完的省略号。星禾从书包夹层里摸出了藏好的试卷,笔尖在\"家长签字\"栏犹豫不决,他忽然想起了上周帮爸爸在进货单上签字时,父亲握笔的姿势就像捏着擀面杖一样,笔画虽然歪歪扭扭,但显得格外用力。

    \"就签在这儿吧。\"他屏住呼吸,模仿着父亲签名时总是习惯性拖长的\"禾\"字末端笔画,墨迹在纸面上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小墨团,就像是一滴漏出的面糊。刚把试卷塞进书包,妈妈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洗手吃饼,今天多撒了把芝麻。\"

    案板上的葱花饼还冒着热气,父亲的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带着烤炉的余温:\"数学卷子拿出来看看?\"星禾的手指紧紧地绞着校服的下摆,看到父亲指腹上的烫疤在灯光下泛着淡红——那是上个月煤炉翻倒时留下的。卷子递出去的那一刻,签名栏上的墨团在台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父亲的目光在\"陈建国\"三个字上停留了两秒,突然间笑了起来:\"我当年在工地算错钢筋长度,把'3米'写成了'3厘米',被工头追着跑了三条街。\"他用沾着面粉的手指敲了敲卷子:\"你的字比我那时侯强多了,只是'禾'字的撇太飘,就像没捏稳的擀面杖。\"

    妈妈端着热粥走过来,看到卷子上的签名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星禾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已揉面时磨出的薄茧的掌心上:\"今早揉面时算错了酵母比例,整笼包子都鼓不起来,你爸说像被霜打过的棉花。\"她忽然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函数图像——那是星禾上周教她认识的\"正比例曲线\"。

    夜色渐渐漫进厨房的玻璃窗,星禾咬着葱花饼,听着父母你一句我一句地讲述自已年轻时的\"糗事\"。父亲用烤炉夹敲了敲煤块:\"其实我们早就发现了,你书包里的橡皮总有淡淡的签名印子。\"妈妈往他碗里添了勺白糖:\"下次不及格就直说,葱花饼管够,但别学我们当年瞎紧张。\"

    窗外的秋风卷起了几片梧桐叶,星禾看见自已的影子和父母的影子叠在案板上,就像一团正在发酵的面团,蓬松而温暖。他忽然明白,那些藏在签字栏背后的害怕与伪装,在父母眼里不过是成长路上的小磕绊,就像他们揉面时总会漏撒的面粉,总会粘在围裙上的芝麻,虽然笨拙却充记了真实。

    那晚临睡前,星禾在错题本上贴了一张字条:“\"61分不是终点,而是妈妈揉面时扬起的面粉,是爸爸封火时溅出的火星,是我们一起在平凡日子里,慢慢学会不害怕失误的勇气。”\"台灯的光映着枕边没吃完的葱花饼,边角的焦痕在光晕里,竟像一颗正在发亮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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