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我好像得罪你朋友了。”
束芝走后,束深秋才感觉松了口气,开玩笑似的道。
扶凛知道束深秋的性格比较大大咧咧,想说没关系,但又意识到自己没资格替束芝说没事,只好道:“你下次注意就好了。”
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怪罪的意思,只是有点无奈。
不过束深秋就算再迟钝,也能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气氛尴尬了不少,有些不解道:“部长,你和这个朋友认识多久了?”
两人转身下楼,边走边聊。
扶凛实话道:“没多久。”
束深秋心想怪不得。
束深秋作为唯一一个在扶凛同楼办公的新人,平时里接触最多、聊得最多的人就是李韩。
而李韩又是一个话多的人,知道束深秋不仅从小认识扶凛,还跟扶凛念同一个大学,同一个教授教之后,就对她照顾起来。
几乎将扶凛大半事情都跟束深秋说了,唯独没提过扶凛还有束芝这么一个朋友。
束深秋的顾虑少了点:“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呀?我见过她两次,好像每次见到我,她的脸色都不太好。这一次是我说错了话导致的,可上次我似乎还没跟她说过话呢。”
束深秋这话也没说错,她跟束芝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可这两次印象却很深刻。
扶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下意识相信束深秋的感觉,可内心又觉得束芝不像是一个不分黑白的人。
于是说出口的安慰就变得干巴巴的。
“也许是你们还没彼此了解过的原因吧,她是个比较敏感的人。”
束芝情况特殊,防备心重是应该的。
两人的谈话,在一楼遇见其他组员时停止。
扶凛还有事情要跟患者交代,要去找受伤严重的家属叮嘱,于是将手里的水果递给束深秋让她帮忙拎一下。
束深秋在门口等。
去帮忙和检查的组员回来汇合,其中和束深秋关系好的组员见她拎着水果,眼睛亮了一下。
“深秋,你还这么贴心地买了水果啊!给我吃一个梨,我要渴死了。”
“哎,那不是……”
“我也来一个!”
“有我的份没有?”
……
很快,一袋水果就见了底,
束深秋看着空了的袋子哑然。
扶凛出来时,见束深秋正站在一边神色懊悔,目光移到她的手上,又见旁边其他正吃着水果的人,心中了然。
“部长……”束深秋目光可怜。
扶凛只好:“没关系。”
……
束芝出了医院的大门,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企图冷静一下,缓解她发抖的四肢。
可束深秋的话却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是啊。
束深秋说得没错。
束深秋靓丽飒爽,扶凛高大俊美,他们郎才女貌,自己站在他们旁边的确像一个跑腿的。
无力感和自卑感将束芝淹没,她像搁浅的鱼,挣扎在自我否定的泥沼里。
手里的盒饭还是温热的,束芝将它搁在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痛苦地按住自己的脑袋。
又来了。
那种想自我毁灭的欲望。
……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从不远处经过,束芝听到动静,抬起头望过去。
她隐匿在角落,看着一群人吃着水果,站在路边打车,互相道别。
最后扶凛和束深秋共乘一辆车离去。
束芝最终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她捂住双眼埋在自己的膝盖上,不再动弹挣扎,任凭痛苦将她淹没。
冷风吹过,枯败的落叶掉在脚边。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僵硬,那些自我毁灭的欲望彻底褪去,她才缓缓抬起头来。
深吸口气之后,束芝看向一旁的盒饭。
为什么每次见到束深秋,她都会犯病呢?
是心里下意识地抵触、觉得她的存在证明了自己多么不堪,还是因为她是扶凛喜欢的人?
可是,明明她一开始想的是只要扶凛开心就好,自己能远远地看着他就够了,她到底在奢求什么呢?
还是说,当扶凛温柔的目光看向另一个被她赋予灵魂的人时,那种窒息感让她感到痛苦呢?
束芝想不通。
她将盒饭拿起来,此时盒饭已经凉透了,她依然将盖子打开,原本秀色可餐的饭菜因为冷却,看起来无比油腻。
一阵恶心感从喉咙处涌上来,束芝干呕了一声,直接呕出一滴生理性泪水。
束芝却迅速擦去,咬牙将饭菜送进嘴里。
没关系,她会治好病的,无论如何她都要待在扶凛身边。
没人会将她逼走。
不管扶凛喜欢谁,只要他好好的,哪怕自己好几天只能见他一面、哪怕看着他和别人谈笑风生,束芝也认了。
她不断安慰着自己。
磕磕绊绊地吃了有小半个钟,束芝才把那盒饭吃完,忍着胸腔处传来的恶心感。
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她起身,打车回了猎兽所继续工作。
……
等她打扫好带着垃圾下楼时,却在电梯里碰上了刘姨。
“小芝,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医院会耽搁挺长时间呢。”
刘姨看见束芝,有些惊讶,两人并排站着,电梯一路向下。
束芝扯了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道:“扶凛部长没受伤,所以回来得就快了。”
“那就好。”闻言刘姨也松了口气,“小凛那么厉害,自然不会轻易受伤的。你吃过饭没有?你当时扭头就跑了,我喊你都来不及,东西都还放在我屋里头呢。”
电梯到一楼,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又并排一起走。
束芝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每次刘姨总能喋喋不休地说很多话,束芝次次回应,以至于她在刘姨面前话也多了起来。
“我在外面吃过了,刘姨要是不嫌弃,那些菜你就拿着吧,超市每天都剩下很多菜呢。”
刘姨也不客气,应下。
她借着灯光上下观察了束芝一会,说道:“这么些天了也没见你长肉,反倒是越来越瘦了。”
入秋后大家穿得多,容易显得臃肿,可刘姨却感觉束芝越来越单薄。
好似大风一刮,就能刮跑了。
要是以往,刘姨说这些话束芝肯定会打马虎眼敷衍过去,但是这次她却很认真地看向刘姨并问道:“刘姨,我真的越来越瘦了吗?”
自从遇见扶凛之后,束芝一直有在好好的吃东西,最近也准备着重新接受治疗。
要是减肥的人听到刘姨这番话肯定会开心,可束芝心都凉了一大半。
刘姨很认真地仔细回想与对比,点了点头:“是瘦了点,你看你这脸,都没什么肉。”
束芝皱眉,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