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喻星抱着脚蜷缩在地毯上,眼含热泪。
痛!太痛了!生命无法承受之痛!
平日里走路不小心撞到小脚趾都能痛半天,更何况他这还是泄愤的一脚。
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痛到直接丧失回忆的欲望。
苏喻星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躺到床上,又顾涌半天挪正身l,双手一通乱摸,总算在被子下找到了手机。
晚饭前打开手机只是为了放个bg,匆匆划过,现在一看,好家伙,几乎好友列表的所有人都给他发了消息。
不用看,全是来找他打听秦司情况的。
秦司此次的行程又不是什么机密,有心人自然知道。
一群狼子野心的人,看似关心他哥,实则巴不得他哥出事,好对秦氏集团群起而攻之。
苏喻星原本低沉的情绪更是雪上加霜,也失去了继续玩手机的兴致,平躺在床上放空大脑。
没过几分钟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苏喻星不耐烦的想挂断,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又毫不迟疑的直接接起。
“晚上好啊,沈予棠女士——”
他发出了让作的声音。
沈予棠,他的青梅竹马,是上辈子数次救他于水火中的人,也是只剩他孤身一人时,唯一认可的家人。
如果他重生回来的事情只会向两个人坦白,那么一个是秦司,另一个铁定就是沈予棠。
清清冷冷的女声嫌弃的笑了一声,苏喻星都能脑补出她在手机对面狂翻白眼的样子。
“看样子秦哥是真没事儿。”
不然苏喻星这个兄控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云淡风轻。
“嗯哼~我也没说谎的必要吧。”苏喻星语气轻松,“明天见一面呗,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呵,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沈予棠语气不善,“看在秦哥差点出事儿的份上,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想一想。”
苏喻星沉默,立刻开启头脑风暴,迅速过了一遍前世今生的记忆,无果。
别慌,冷静。
已知这是高考完的假期;
已知他平时不会早起;
已知今早莫名其妙的闹钟;
已知沈予棠要刀了他的语气;
可得解:他今早定闹钟是和沈予棠有约。
至于让什么,原谅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不影响他滑跪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你知道的,我从小身l就不好,今天我哥差点出事儿,我情绪一激动就晕了过去,直到晚饭前才醒过来。
我今早是真设了闹钟的。”
语气真诚,顺便卖个惨,绝口不提根本记不起来和沈予棠约了去让什么。
沈予棠也就是难得能抓住苏喻星的把柄,想借机怼他两句,手机那头的嘴角比ak还难压。
她努力维持着冷淡的语气,“那就看你明天的表现了,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这可是宝贵的暑假!她可以偶尔早起一天,绝不可以连着两天都早起。
起不来,根本起不来。
没等苏喻星回答,便直接挂断电话,再聊下去,她怕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喻星和沈予棠聊了几句以后,心情明显好多了。
他也不想去梳理那些糟心的回忆,直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和沈予棠相处的过去和未来。
人总要给自已吃点甜的,而且老沈上辈子那么义气,他也想从未来找点线索,让沈予棠这辈子更顺遂幸福一些。
说起来,他和沈予棠相识,全靠她的正义感。
自已小时侯身l不好,瘦瘦小小的,又是秦家的养子,刚上幼儿园就被其他家的孩子排斥,不仅不和他玩,还会当着苏喻星的面说他是个病秧子,问他是不是秦父的私生子。
小孩子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私生子,却可以感知到明晃晃的恶意。
沈予棠就这么挺身而出,一把推倒那个小孩子,且条理清晰的通赶来的老师、家长讲述事情的经过。
不像他就只会哭,哭到最后直接进了医院。
他好像一直在被沈予棠保护着。
后来父母和哥意外离世,外公外婆双双住院,爷爷强打精神处理后事和公事。
所谓的亲人,有的忙着争权夺利,有的本来就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关心一个失去庇护的养子。
是沈予棠一脚踹开房门,来拯救自父母出殡以后,就三天滴水未进的他。
苏喻星双眸暗淡,用力揉了一把脸。
不能继续回忆了,不能让痛苦的情绪侵占他,现在无事发生,大家都好好的。
可他的大脑好像有自已的想法,控制不住的重现那些痛苦的记忆。
苏喻星深吸一口气,抬起手臂,朝床头柜的尖角猛地撞上去。
疼,但有效。
他面不改色的揉揉手臂,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
也许是白天睡多了,现在没有一点困意。
他愉快的决定去骚扰秦司()
苏喻星跳下床,赤着脚“哒哒哒”地在走廊上奔跑,“嘭”地一声推开秦司的卧室门。
他环顾一圈,没找到秦司的身影,浴室里也没有水声。
撇撇嘴,跑到书房,居然也没有人。
思索片刻,又去健身房和影音室逛了一圈,还是没人。
狗秦司大晚上不睡觉到处乱跑。
苏喻星决定下楼去酒窖看看。
猝不及防在楼梯处迎面撞上端着托盘上楼的秦司。
“哥?你拿了什么?”苏喻星视线往托盘上瞟,他看见了讨厌的东西,面露痛苦,不愿接受事实,试图挣扎。
秦司没回答他,先是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脚。
又不穿鞋。
还好家里人都知道他这个臭毛病,无论哪个季节,二楼一直铺着厚重的地毯。
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
秦司板着张脸,“你今天昏睡了一天,怎么都叫不醒。大爷爷知道后,托了一位国手亲自上门给你诊治,这是他开的药。”
“要喝多久啊?”苏喻星艰难开口。
“白老说先喝一个月,再去找他调整方子。”秦司很是幸灾乐祸,“一天一次就行,没逝的。”
苏喻星欲哭无泪,来自长辈沉重的爱真令人头秃。
还好喝药这件事他有十七年的丰富经验。拿起碗,深深吸一口气,仰头、灌药、塞蜜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犹豫就会败北,磨磨蹭蹭只会被苦涩折磨得更久。
看得秦司都想给他鼓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