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起得最早,天蒙蒙亮,她就穿好了衣裳,到外屋去做早饭。
春日带着点玫瑰色的曙光,从残破的纸窗透了进来。
贺兰墨微微睁开双眸,看着身边挨着的俊朗少年,让这位来自草原的豪迈少女,也不禁微微红了脸颊。
“醒了?”赖青衫打了声招呼。
“嗯。”
贺兰墨轻轻点头,赶忙从赖青衫的臂弯中起来。
赖青衫的手臂似乎有些抬不起来了。
该抬的抬不起来,不该抬的抬了一个晚上,真是要命。
另外一边,洛紫璎的小脑袋探出了被窝,对着赖青衫和贺兰墨促狭地笑着。
睡在最里面的楼心月打趣道:“赖郎君,昨晚睡得好吗?”
赖青衫苦笑。
睡得好不好,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可是硬挺了一个晚上,这才挺到天亮。
贺兰墨似乎怕楼心月她们调侃似的,快速地起床,拿了自己的衣裳穿上。
“昨天放的鱼笼,今天应该会有收获吧?”楼心月侧着头,问赖青衫。
鱼笼采用倒须设计,只要有鱼进笼咬饵,它就很难再游出来,这一点赖青衫还是很自信的,笑了笑说:“当然,钓鱼佬绝不空军!”
“空军?”楼心月有些听不懂,不过也没太在意,因为他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有些方言不一样,也无可厚非。
“今天谁要跟我去江边?”
洛紫璎总是很积极,举起白嫩的小手:“我!”小丫头利索地就从被窝钻了出来,开始找衣服穿。
接着楼心月和钟璃也跟着起床,同床一晚,她们已经褪去了昨夜的拘谨,可能也是做了心理建设,不在乎在赖青衫面前只穿着中衣了。
都是罪女,礼法对于她们而言,太遥远了。
赖青衫的手臂渐渐缓和过来,也开始拿了衣裳穿上。
走到门外,折了根柳枝下来,咬出絮状,当作牙刷,蘸了一些粗盐,开始刷牙。
宁烟已经打好了洗脸水,水温刚好,将一条破烂似的面巾递给了他。
洗漱完毕。
接着轮到楼心月她们。
宁烟炖了芋头,香气已经从锅里飘出来了,但仍旧要焖一会儿。
赖青衫决定先去江边,挑着两只空桶出去。
依旧是楼心月和洛紫璎跟着他。
……
江边。
赖青衫拽着藤条,将投入江水的两只鱼笼拽了上来。
“哇!”
洛紫璎人没上前,就先哇了起来:“真的耶,钓鱼佬绝不空虚!”
“咳咳,是空军。”赖青衫纠正了一下。
洛紫璎可爱地吐了吐雀舌,又回头招呼楼心月:“心月姐姐,你快过来看,好多鱼。”
楼心月凑近一看,惊得向后一退:“怎么……怎么有蛇?”
“不是蛇,这是白鳝!”赖青衫也很意外,蟒江竟然能够捕到白鳝,估计是从江下面的海洄游上来的。
白鳝一共七条。
鲫鱼更多,有十几条,大小不一,这玩意儿比较常见,刺太多,估计卖不上什么高价。
还有两条翘嘴,一条鳜鱼,但都比较小。
满打满算,一共二十三条。
也算不错了,毕竟除了两只鱼笼,没有投入什么本钱。
赖青衫拿着水桶,打了江水,把鱼倒入桶中,再拿扁担挑了起来。
二女各自拿着一只鱼笼,跟在身后。
走了一程,乡间小路,遇到苟二皮。
苟东锡的独子,仗着他爹是村正,在乌蛮村素来横着走。
“哟呵,赖青衫,干嘛去呀?”
苟二皮朝着赖青衫问话,眼神却盯着楼心月滴溜溜地转,身材实在是太顶了,这是村里从未有过的姿色。
真不知道他爹那个煞笔,当初挑劳役的时候,怎么不挑楼心月呢?
留给他当媳妇也好哇!
楼心月察觉到苟二皮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不由得就往赖青衫身后缩了缩。
“苟二皮,让一让。”
“这是蟒江里捞上来的鱼?”苟二皮这才把目光从楼心月身上收了回来,盯着赖青衫挑的两只桶,“你会打鱼?你没船也没网,怎么打鱼?”
“龙王爷送的。”
这个时代捕鱼的技术尚不成熟,像小山溪的鱼,还能下水去摸,或者采用拦坝等一些方式,能够捕一些鱼。
但蟒江浩浩荡荡,根本无法拦坝。
人们能够想到的方法,就是渔网,但现在没有尼龙,编制渔网靠的是麻绳,一张普通的渔网,需要麻绳五六十丈,要浸油,加坠子,否则就会打结。
渔网浸水之后,很容易坏,所以才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说法。
而且,你还得有一条船。
所以普通人根本不具备打鱼的条件。
当然,苟二皮也不相信龙王爷送鱼这种鬼话,他把目光盯向楼心月和洛紫璎手里的鱼笼。
洛紫璎警觉地将鱼笼往身后一藏。
苟二皮见状,越发觉得鱼笼有些猫腻,伸手要抢。
赖青衫迅速拦住了他:“苟二皮,别逼我抽你!”
“呵呵!”
苟二皮笑了,赖青衫在村子里一贯的熊样,他可太清楚了。
现在估计是想当着两个女人的面逞威风呢。
“来,你抽劳资一下试试?”苟二皮有恃无恐,当即把脸凑了上去。
赖青衫笑了笑,表示这种要求,这辈子都没听过。
他先把水桶放下,抽出了竹扁担。
猛地就往他脸上抽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痛叫,苟二皮摔进路边的杂草丛里。
“赖青衫,你反了你,我爹是村正,你敢打我?”
“是你让我打的,你爹是村正,你的话我怎么敢不听?”
赖青衫的话很俏皮,把一旁的楼心月差点都逗笑了,一双妙目偷偷瞄了一眼,初升旭日的光辉,洒在少年的身上,让他整个人似乎都发光了似的。
“好,你给劳资等着!”苟二皮灰头土脸,气得半死。
赖青衫没有搭理,重新挑起两只水桶,招呼楼心月和洛紫璎前面走着,自己慢悠悠地跟在身后。
洛紫璎蹦蹦跳跳走在最前。
走在最后的赖青衫,看着前面楼心月婀娜的背影,笔直的纤背,到后腰处微微凹陷,接着又勾勒出一道优美而饱满的曲线,不禁令人遐想联翩。
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轮到她跟自己挤一挤。
一会儿,就到家了。
赖青衫将水桶挑进屋内,放到靠窗的位置。
宁烟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凑近一看。
忽的,桶里一条白鳝猛地蹿了出来。
“呀!有蛇!!”
宁烟被吓了一个激灵,本能地钻入赖青衫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