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你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苏夫人换上一副温柔模样,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她身边,全不似平时高高在上的冷眼。
这是闹鬼了?
她还有对我这么和善的时候。
我心里知道她是要利用算计我了,却还是乖乖走到她跟前站定:“夫人。”
“别叫我夫人了。”
苏夫人叹口气,拉住我的手殷切道:“有些话也该说与你知道了,其实你和慕雪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你生母是我的双生姊妹。”
连我身世都说出来了?
我佯装诧异,抬头‘惊恐’道:“夫人您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呢?”
“要不然你怎么会和慕雪生的一般无二?哎……当年要不是为了护着你,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叫你做下人,这可都是为了叫你活着,你别怪我们啊。”
苏夫人更殷切了。
我转头看向苏老爷。
苏老爷连连点头:“好孩子,你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母亲?”
我疑惑。
苏夫人笑道:“你生母当年是以侍妾身份嫁给你父亲的,我是你嫡母,当然也是你的母亲。”
好一个嫡母。
我心里只有嘲然冰冷,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低头道:“我的身份不配叫夫人母亲。”
苏夫人眉心一拧,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而是轻声道:“这也就罢了,不是什么大事,你慢慢习惯就是了,只是如今家中有一件大事,要你帮忙。”
我:“夫人请说。”
“皇后下了懿旨,要你大姐姐嫁给八皇子,可你大姐姐身子不好,如何能嫁给八皇子?”
苏夫人叹口气,死死拉住我的手:“如今只有你能救你大姐姐了,待得以后你大姐姐进了东宫,你们二人都是皇家媳妇,她少不得提拔你。”
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我好笑。
怪不得苏父一脸高兴呢。
两个女儿都嫁到皇家,他可不就高兴?
哪怕那八皇子是个天残。
见过八皇子的人虽然很少,但他生下来便是残疾的事却世人皆知。
八皇子的母妃出身名门,外祖一生戎马,是出了名的良将帅才,打了一辈子的仗几乎没有败绩。
有这样的出身。
八皇子注定不凡。
可老天爷却与他作对。
因为一场战役,他外祖一家男丁死绝,母妃接到消息后大受刺激早产,拼死生下了他撒手人寰。
更凄惨便是他却目不能视,足不能行。
最有前途的皇子,成了宫中最卑微的皇子,皇帝不喜、母妃不在,据说早早就被丢在行宫不得见人。
不过。
八皇子再不好。
对我来说也如同洪水泥流中的浮木。
“这怎么行呢?我……我一个烧火的丫头,怎么配做皇家的媳妇?”
我惊慌摆手。
表示自己不愿意。
想利用我也得拿点好处才是。
苏慕雪急了:“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平时假扮我出去的时候也没人看得出来啊。八皇子可是皇子,你攀一辈子的高枝也攀不上这样的!”
我低着头不接腔。
苏夫人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道:“这样如何,只要你答应了代慕雪嫁给八皇子,我叫你义母跟着你去八皇子府伺候你。”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我和苏慕雪交换了身份,从那个逼仄的小院儿搬出来,住进了收拾出来的大院子。
苏慕雪虽然还住在清水苑。
却成了苏家庶女。
义母也从庄子上被接了回来。
她知道我要代替苏慕雪嫁给八皇子,心里很替我委屈,偷偷哭了好几天,听我给她分析了厉害才罢。
婚期定在了下个月十六号,苏府开始着手准备我的嫁妆。
苏夫人自然不想多出,只想走个过场,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但我哪能愿意呢?
“夫人万不可这样。”
我直接拿着嫁妆单子找到苏夫人:“我是家中嫡女,嫁的是皇室的皇子,这是皇后赐婚,若是嫁妆难看,岂不是叫皇后觉得咱们对这门婚事有不满?”
“皇后张罗这婚事是为了她的贤名儿,若咱们家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是大大得罪了皇后了。”
苏老爷沉了脸。
“嘭!”
他一拍桌子:“糊涂东西!你怎么能在嫁妆上这么含糊?幸而雨儿聪慧,不然险些就坏了事了!”
苏夫人脸一沉,冷冷睇了我一眼,咬牙道:“那依你所说,这嫁妆要加几分!”
我抬头,似笑非笑:“夫人疼爱大小姐天下皆知,便请夫人拿出疼爱大小姐的心来为我准备嫁妆吧。”
气的苏夫人脸都要黑了。
但她却没办法,只能含着一口老血给我填嫁妆,足足填了十七八分,凑成了个十里红妆的分量。
这掏的是苏夫人的家底儿。
她呕得准备完嫁妆,直接就倒床不起了。
纯气病的。
苏慕雪得知前因后果,夹着一肚子火气冲到了我的院子来找事。
“苏慕雨你给我滚出来!”
她掐着腰站在院子里,大声叱骂:“你不过一个低贱的奴婢,也敢叫我娘给你准备十里红妆,凭你也配?”
伺候我的丫鬟们都吓坏了。
我起身出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她。
还真是一个蠢货。
母女俩都是。
如今这局面不是你们自己求的吗?
我缓缓张嘴:“来人呐。”
有丫鬟胆战心惊上前:“大……大姑娘。”
“掌嘴。”
我淡声吩咐。
丫鬟一愣。
掌嘴?
掌谁的嘴?
苏慕雪也是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掌谁的嘴?”
“自然是你的。”
我一步步拾阶而下:“如今我是苏家嫡女,你是苏家庶女,谁教给你的规矩,竟然对着我叱骂。”
那些丫鬟不敢动手。
那只能我自己亲自动手了。
我没多说,直接抬手对着苏慕雪就是一个巴掌:“如今你我身份已换,嫡姐教训庶妹,理所应当。”
这么多年的欺辱与折磨,今日总算能让我出口气了。
面对我的变化,苏慕雪愣了片刻,随即气红了脸,骂骂咧咧的就想要还手。
却被我伸手控制住了她高举的手掌,只是在她耳边轻轻低喃了声:“我劝你最好看清楚眼前的形势,不要逼得我去皇上面前揭发你们。”
果然,苏慕雪的手随着我手的放开,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