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都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从餐厅出来的,那几张照片她没看几眼,几张特写却总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角度刁钻的照片配上后期调色,如果流传到网络平台,温妤都无法想象会对她的生活造成怎样的影响。
一阵寒意从头凉到了脚,温妤不知道婶婶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她有没有劝告过他,还是不当回事,一直在放任。
课是上不成了,温妤请了假,直接回家了,把自己窝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给紧紧裹上。
裹得很紧很紧的时候,温妤才能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也许是今天跟婶婶在一起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温妤不知不自觉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这些照片被公开了,铺天盖地的谩骂向她袭来。
“贱人!下三烂!拍这种东西!”
“骚货!狐狸精!丢人的玩意儿!”
“就是就是,什么被偷拍啊,别人怎么都不被偷拍呢!肯定是她自己不检点!”
“我看啊就是她自己想拍!还被偷拍!给自己脸上贴金呢这是!你看她那个脸长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哎我听说她爸妈早就死了”
“那可不就是了么,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克星!”
“会不会,真的是误会?”
“怎么可能啊,你看她那个样子,一脸的贱货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梦里,温妤想说话,可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那些人就那么围着她,肆意嘲笑她,甚至有人,上手打她。
她也不知道那些骂她的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婶婶一家人就站在一旁,微笑的,静静的看着。
没有人去苛责温棕,他们说,他还是个孩子呢,能懂什么?还不都是这个贱人勾引,才让孩子走上歪门邪道的。
“你们听我说,听我说”
“贱人!骚货”
温妤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向前一扑的时候,从梦里惊醒了。
也许是梦里温妤出了声音,厉琛也刚好回家拿东西,听到温妤屋里的动静,推门进来了。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身体不舒服么?”厉琛皱了皱眉,用手心往温妤的额头上探了探。
“摸起来不热啊,要不我去拿个温度计量量。”
他紧张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着,温妤那一刻是真的受不了了。
她从被窝里钻出来,没有预兆的,两只胳膊就那么揽上他的脖颈,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听着他的心跳声。
怎么会不委屈呢,这一路走来吃了这么多的苦,她没有责怪过谁,督促着自己永远向前、永远向上。可站在泥潭里的人,总想把她给拉下水。
“发生什么事了么?”厉琛愣了一下,随即揽上她的腰,温妤抖得厉害,身体也很凉。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她把他抱得很紧,他的气息给她一种安全感,在他身边的时候,温妤的心总能静下来。
可温妤是不会告诉厉琛发生了什么的,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么做,骨子里,她是傲娇的,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把自己最脆弱不堪的一面给他看。
“如果你有什么麻烦,可以告诉我的。”厉琛知道温妤绝对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并且事情不小,很麻烦。可他也知道,她要是不想说,就是不会说的。
“我没事,真的,只是最近作业有点多,我压力有点大。”
见温妤始终不肯说,厉琛也不再问了。
她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自己去调查也是能调查得出来的。
“阿妤,如果你需要我,随时来找我。”
“今天你既然请假了,就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休息,我给你叫个外卖,泰国菜行么?吃得饱饱的,休息休息。”
“好。”温妤点点头,今天跟婶婶在餐厅折腾那一通她还真没吃饱,这会儿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
“我下午还得开会,这会儿得走了,你听着外卖,我今晚可能会回来的稍微晚点。”
“没事,你去忙,我没事的。”
温妤的情绪稍微回来了点,用力挤出来一个笑。
厉琛到了公司之后,想了想,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聿川,过来一趟。”
“厉总,您找我。”聿川是厉琛曾经资助过的,从毕业就一直在跟着厉琛做事,这些年逐渐成长为厉琛最信任的人,聿川不会的,他都一点一点耐心教导。
“这两个人的具体资料,你去帮我查一下,还有最近的五天他们都做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包括他们的电话往来、手机信息,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
厉琛要聿川去查的,正是温聿的叔叔婶婶,他猜到了,温妤这两天的不正常肯定跟她叔叔婶婶有关,具体是什么事情不好说,但他们肯定脱不了干系。
“没问题,厉总。多嘴问一句,是公司出了什么情况么?”
“不是,是我私人的事情。”
“好的厉总。”
“这事情不要跟别人说,查到了资料也不要给别人看,直接给我就行了,谁问你都别说。”
“好的厉总。”
“下午的会,准备好了么?”
“已经准备好了,资料我在您的桌上放了一份,负责接待的同事这会儿应该已经快接到人了。对了厉总,需要我给您准备一杯黑咖啡么?”
“要的,麻烦你了,聿川。”
“我该做的,这就去厉总。”
厉琛翻了翻桌上的资料,这样的项目会他一年少说也要开几十个。很久很久以前他以为自己的心不会再起什么波澜了。
直到温妤出现。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只想把从前母亲的事情调查清楚就把这一切给结束。
可当生活里真的多了一个他,厉琛开始感觉,有些事情开始失去控制了,向着一个,他从前没想到的方向走去。
从前他不喜欢麻烦。
可他却好希望温妤能麻烦他,他不介意的。
“厉总,咖啡。”
“话说回来,总觉得厉总最近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不知怎的,好像,有人味儿了些。”厉琛和聿川是上下级也是朋友,别人不敢说的话,聿川敢说。厉琛其实是开得起玩笑的,只是一般人,不配开他的玩笑。
“翅膀硬了,什么话都敢跟领导说了现在。”
笑了一下,聿川把咖啡呈上,嘿嘿了两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