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秀才认罪也利索,口口声声是为了死在洛阳的士兵报仇。
进牢狱之前还冲着谢少爷笑,说:“你们蜀人,真当该死。
”
但谁都看得出,秀才只是一把刀,背后还有人站着。
钱妈妈:“四年前,蜀州和洛阳的事情早已经被人渐渐淡忘了,哪里还有人专门记着此事为难一个蜀州小姑娘?借口罢了。
后来查出来,是博远侯府大少爷挑唆的。
”
但人家只是叫底下的人请穷酸秀才喝过一次酒,什么都没有做,你能拿他怎么样呢?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条人命没了,林大少爷在背后什么事情也没有。
钱妈妈直到现在还气,“幸而捅过一刀,不然更是憋闷。
”
姜姝还是程,拍拍谢让的肩膀,“这几日就为行舟下葬吧。
”
谢让猛的抬头,“下葬?”
邬阁老:“不然呢?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谢让身子颤抖起来,“可是先生,一旦下葬,就什么证据都没了,就是咱们什么都不追究的哨声——”
邬阁老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压了压,沉声道:“谢让,你别蠢。
”
他说,“你蠢过一次了,在淮陵待了三年,你还要再蠢一次吗?”
谢让神情怔怔,喃喃问:“那阿兄的命呢?”
邬阁老还是那句话:“等以后——你如今有什么底气呢?”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没有家世,没有权势。
邬阁老问,“你有什么?”
谢让双手紧紧的握住,肩膀一点点被先生压着沉下去,低声道:“我什么都没有。
”
邬阁老这才放心。
他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
外头下雪了,他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把黑伞撑着出了门。
谢让跪在堂前看着他没了影踪,好一会儿,他才站起来,拿出一根新的蜡烛去接祭灯的烛火,轻声道:“那阿兄……你慢点去阴曹,慢点再去……”
……
另外一边,姜姝回到了镇国公府。
朱氏几人早就等着了,见着人回,连忙道:“怎么如此晚?”
姜姝说出寿老夫人的说辞,“先去看外祖母的刀,看了一会,钱妈妈便说带我去铁珍阁看看,那里还有几把寿老夫人的刀。
”
朱氏皱眉,“姜姝,这是你失礼了,人家只是提一提,没成想你竟然答应,她只好带着你去看。
”
她说,“你该回来问问我的。
”
姜姝点头:“我下回知晓了。
”
朱氏见她脸色疲惫,心软道:“快些坐下歇会吧,我们也在听你三哥哥说要紧的事情呢。
”
姜三少爷连忙又把谢让同乡死在雒水的消息说了一遍,撇嘴道:“当时他来书院找人,借着邬阁老的脸面架势大得很,一双眼睛好像要吃人一般。
”
“结果找了这么久,没成想同乡是失足落水。
这下子总不至于说我们推他下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