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闻言看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方才姜姝是直呼了他的名字,怪不得张恺会突然如此说。
谢让的身边没有人会直呼他的名字,他有很多个称谓,每一个称谓都代表着他的一个身份。
他是太子,是殿下,是学生,唯独不是谢让。
而他遇见姜姝的时候因为情况特殊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姜姝便一直直呼他的名字,就算是知道自己是太子后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张恺言毕等了半晌还没有等到谢让的答案,心中不由的疑惑,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听到面前的太子说:“不必了,由着她去吧。
”
姜姝回到锦绣阁将梅子姜给了芍药,又将一大包糖葫芦分给了芍药屋里的众人。
芍药今日吃到了心心念的梅子姜,心中开心便邀请姜姝今日和她一起睡,两人又待在一起聊到了半夜。
芍药的床铺不仅比姜姝的大,而且还软软香香的,姜姝窝在被窝里感慨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睡在这种地方。
”
芍药侧着身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有翻身正卧着道,“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跟着太子,也算是有好日子过了。
”
“我又不会一直在他身边。
”姜姝打了个哈欠。
芍药却有些吃惊:“待在太子殿下身边不好吗?好多人都挤破头想去这些贵人身边呢?”
姜姝摇摇头:“他只是在晋州找不到合适的医师才找我来伺候他罢了。
”
况且……
“而且,我才不想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姜姝将双手枕于脑后,“好不容易有了自由,我想有机会四处云游。
这世上还有好多美景我没看过,要是有机会真想都看一遍。
”
“不过,我要先去京城找我一个朋友。
”想到那个人姜姝不禁垂下眼睛,“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
“一定可以的。
”芍药笑道,“那你日后要是再到晋州来,可一定要去我的胭脂铺。
”
“好,我一定去!”
“那一言为定!”
夜半,锦绣阁内的一间屋子里两个少女言笑晏晏,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定下了一个诺言。
自那日谢让说要教她写字后,姜姝本来只当他是玩笑,谁知第二天再过去时桌面上已经摆好了两套笔墨纸砚。
要写医案,首先要学的自然就是病人的名字,所幸谢让的名字并不复杂,她很快便学好了。
然而其他字学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是以姜姝每次回到锦绣阁后都还要再加以温习才能赶上每日的进度。
幸而芍药也会看些字,每日待姜姝回来时便在旁帮她温习,遇到偏僻晦涩的字便两人钻在一起细细研究,然而更多的是两人一起玩笑这个字像小人在跳舞,那个字像小人在舞剑。
姜姝对于芍药会识字这事有些惊讶,毕竟当时芍药和她说过自己的出身,她学的大多是“取悦男人”的玩意儿。
“我自然是认识点字的,不然怎么能看得懂外面的话本子。
”芍药躺在贵妃榻上,回忆起往日的时光双眼不禁空灵起来,“那时妈妈们都说要学些高雅的技艺才能被那些豪绅贵人们高看一等,不同于一般的妓子。
”
“那时吟诗作对都学过一点,只是大概是我真的没那个天赋,学了那么多样东西,最后也只有一个琴艺能拿得出手。
”芍药轻笑一声,“不过我到不后悔学那些东西,会识字后自己便找了些书看,在书里知道了好些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东西。
”
或许也是因为读过书她才敢去找太子,用自己手中晋州牧的秘密和他做交易。
当时要自己学读书认字时,妈妈们估计没想到以后她会用这项技能做这种事情。
不过,这也算是为她博得了一个好前程呢。
芍药的嘴角上翘,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吧。
这几日天气放晴,两人却还只能憋在锦绣堂里不免觉得烦闷。
姜姝倒还好,她之前在小树林里从未外出过习惯了,可芍药就有点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