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三少爷:“谁知道!”
三少夫人不解:“他寻人就寻人,这又有什么不能告知他人的呢?”
姜三少爷就没说话了。
谢让请了斋长找人去问话的时候,他正好碰见,嘴巴没忍住,便嘴了几句。
这回是没有落得什么好的。
谢让冷脸,斋长惧怕邬阁老,竟当着众人的面说他资质平平,骄躁却盛。
当时他真是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偏生斋长拿捏着他的考评,关系着他明年补缺的事情,还不能大闹,只能愤愤而走。
他吃了一回亏,又怕四叔父知晓之后说他,只能瞒着。
但他这张嘴巴藏不住话,妻子一问就想说,于是抱怨道:“反正他这种人,能寻什么好人?必定是跟他一样的货色。
”
三少夫人本在给他斟茶,闻言手一顿,委婉道:“好几天都没了踪影,他又是邬阁老的弟子,报官之后,肯定是有人抢着帮着寻的,这般都寻不到,想来凶多吉少。
”
如此,实在是不好在背后嘴别人的。
姜三少爷却没听出这句话的意思,气冲冲的附和了一句:“凶多吉少才好。
”
三少夫人便不说话了。
姜三少爷得不到回应,端着茶水喝一口,问:“你怎么不说了?”
三少夫人深吸一口气。
不要紧,他这是直率。
是因为不喜欢谢让迁怒而已。
她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没什么,只是在想,人命关天,还是不要出事的好。
”
姜三少爷点点头,“不死就行了。
”
他说完这一遭,又忍不住提起姜姝,“她这几日都没有去给祖母请安?”
三少夫人:“是,祖母也不愿意见她。
”
姜三少爷:“我就说她回家有得闹嘛。
”
他这么一副诸葛亮的神态,三少夫人便又不愿意说话了。
这还是成亲之后,她
姜姝瞬间将此事跟她被送去淮陵联系在一起。
这是她在无边黑寂里养成的习惯。
漫漫长夜里,她会将曾经发生的事情,碰见的人俱都在心中翻来翻去回忆千万遍,继而揣测他们跟自己被关的牵连。
但她从未怀疑过老和尚。
老和尚是她来洛阳前去世的,距离她被关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这十四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老和尚反而被隐于岁月里,跟此事看起来毫无关系。
所以即便如今想来,老和尚有些地方许有可疑——他对她读书写字的态度十分古怪。
但仔细想想,也能算是老者的智慧。
她是能理解的:卑贱之躯,容不下见过书中天地的魂灵。
否则剩下的日子,只当在煎人寿。
姜姝思绪纷飞,一时之间觉得谢让是急得找错了人,但一念方起,百念斜生,她不敢一口否定。
何况这里面还有一条人命。
一个对她有恩的人还生死未定。
几瞬之后,她艰难开口:“谢大人,你怀疑是我师父的身份有异,被苏公子查出来了,然后惹了祸端?”
谢让其实并不这么想。
他只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所以即便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也不愿意放过。
他声音低沉,如丧如冰,“能查的,我都查了……”
最先查的是与他和阿兄有仇的博远侯府,而后是与阿兄素有嫌隙的国子监学子……他是最后来找她的。
他知晓姜姝与阿兄失踪的牵连最少。
但现在却成了他唯一的希冀。
他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姜姑娘,五天了……再找不到……我不敢耽搁,更不敢再去慢慢查探,只好直接来问你。
”
姜姝懂他的心情。
她曾经也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抓住一点蛛丝马迹就去撞,希冀自己能撞上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