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是老样子,何桂花这次没急着给许天介绍对象,反而说起他们单位有人为了小三要离婚,差点闹到派出所的事,许天吃着饭听得津津有味。
她在家休息两天,去上班时,洪队跟胡东已经查到了赃款的下落,郝文静真的回来过,把钱给了她爷爷。
胡东说:“郝文静说那些钱一半给家里,一半留给她女儿,但那两处门脸房都买在了她弟弟名下,她爸说等郝文静的女儿大了再转给孩子,我看够呛。
不过现在也不用争了,全都得充公。
”
许天没想到郝文静最终也没能逃离家庭,“她那么聪明就没别的地方能藏钱吗?为什么要回去?”
宁越叹口气:“很少有人能彻底逃离原生家庭,她对家人的恨很短暂,大概设计把房子炸了时,就已经发泄过了。
在外边过得不如意总会想起家人对她的好吧。
”
更让人唏嘘的是,石局调查得知,曹队长把他那份赃款给了他三伯,他三伯倒是守信,说这是要给曹队长妻儿的,谁也不能动。
不过这位三伯太心急了,一出事就跑去安慰曹队长妻子,好像早就知道会出事,被石局他们发现后顺藤摸瓜。
许天突然明白了,“曹队长不是去抢钱的,而是去赴死的!他为了抢钱逃命,被张勇杀了,就没人再查他的非法所得,也没人能审他。
等事情过去,他妻儿就能拿到钱了。
”
宁越也叹息道:“目前看来是这样,不然他一个治安大队长,能被张勇一枪毙命?”
默默跑过来旁听的高勋突然道:“钱、情、仇,犯罪三大动机,这案子都全了!你们觉得这三者哪个最重要?”
许天心中呵呵,她对高勋总有种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觉,“这叫什么问题?缺钱的重钱,失恋的重情,有仇的自然先报仇了。
不过我觉得这三者跟黄赌毒一样是不分家的,没了情就要算钱了,一算钱肯定要结仇。
”
宁越笑出了声,高勋也笑着连连点头,“也对也对!”
正说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大家安静下来,宁越接起电话,眉头越皱越急。
等挂了电话,他说:“派出所打来的,又有新案子。
有人在公园抛尸,尸体眼球丢失,浑身赤裸。
”
黑眼睛1
许天原以为能多休息几天,她想赶紧把持枪证考下来,不然太不方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案子,而且这案子已经发现了尸体,她肯定得去。
宁越本想自己带队去公园,被胡东拦住,“宁队,你在队里给我们当总指挥吧,就别往外跑了,要不然人家还以为咱们刑侦队没人了,伤员都得出外勤。
”
宁越还有很多文件要处理,他没坚持,叮嘱许天:“下午三点记得去枪械训练场,我已经跟贺局打过申请,测试通过后你就可以领枪了。
”
许天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省了很多手续,她高兴极了,“谢谢宁队,我肯定准时到。
”
胡东叫上小廖小谢,许天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箱,一起直奔公园,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小东湖公园,这公园面积不大,湖就更小了,还没一个标准足球场大,算不上景点,平时也就附近的居民过来打打太极,跑跑步。
殡仪馆的车已经到了,湖边拉着警戒线,可能因为是上班时间,在警戒线外围观的都是退休老人。
见他们来了,东湖派出所的齐所长忙迎上来,“尸体还没动地方,就靠在湖边树上,是晨练的老人发现的,把这位老人家吓得心脏病都犯了,已经被我们送去医院。
”
许天问:“靠坐在树上?是被凶手故意摆成这个姿态吗?”
齐所长叹口气:“应该是吧,你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跟你们说,这凶手肯定是变态,还不是一般的变态,太变态了,难怪那位老人家被吓晕。
”
他表情夸张,不停说变态,胡东扯扯嘴角,想装做轻松地笑笑,但又知道不合时宜,语气尽量沉稳地说:“那肯定的,不是变态怎么可能挖人眼珠子,一般人干不出这事。
”
可能怕吓到人,除了警戒线,林子里还用蓝白条的塑料布围了起来。
许天急着看现场,跟在胡东身后脚步匆匆,她发现湖边的小树林也很袖珍,看树干的粗细,最多也就两三年的树龄。
树冠稀疏凌乱,上午的阳光穿过树枝缝隙,随风在地上跳跃,斑驳的光影跟小东湖的水波连成一片,居然也颇有几分韵味。
许天皱眉,在这样的地方挖别人眼睛?确实很变态,也可能这里并不是
黑眼睛2
胡东已经把死者的同事和家人都调查一番,他冲许天摇头道:“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就算嫌疑人眼睛有问题,难不成他还想着把死者的眼球换到自己眼睛里吗?这谁能做到?”
许天也知道自己的推测毫无依据,她只好道:“我也不是说嫌疑人想换眼睛,死者的眼部伤口很奇怪,奇怪到我觉得嫌疑人好像在玩弄死者的眼部,把人玩死后,还摆成这样的姿势扔到公园里。
怎么说呢,就算是变态,行为也会有他自己的逻辑,所以我才觉得嫌疑人对眼睛有执念。
”
高勋拿起公园的照片仔细端详着,“小许的推测很有道理,只是对眼睛有执念也不一定是自身眼睛有问题,可能是恋物癖,一般这类恋物癖也是收藏癖,喜欢收藏并把玩人身上的某一个器官甚至内脏。
”
宁越点点那张特写照片,“如果凶手是为了收集,那既然已经把眼球摘下来了,为什么还要冲洗眼眶?”
“这里确实说不通,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凶手的执念不是眼球,而是缺失眼球的人体。
”高勋说着举起那张公园的照片,“这个场景这个身体,也许凶手想借死者表达自己的艺术理念,他在玩死亡艺术。
”
胡东呵了一声:“变态就是变态,高教授,你别美化凶手行不行?带上艺术两字就不叫变态了?”
高勋苦笑:“我没有美化任何人,只是单纯杀人和玩死亡艺术是有区别的,确定凶手动机对我们给他做侧写十分重要。
”
小谢好奇地问:“什么是侧写?”
“是国外的一种调查手段,通过分析犯罪和犯罪手法来识别罪犯,比如说可以通过犯罪行为来判断嫌疑人的身份年龄……”
高勋还没把他的侧写概念说完,小廖就抢着道:“就是推理呗,半夜抛尸公园,凶手可能就在附近。
如果是突发性案件,那凶手大半夜不睡觉,可能是夜班司机,拾荒者,如果是预谋性案件,那凶手肯定是跟受害者有联系的人,比如同事朋友家人。
”
高勋知道干刑侦的多少都懂点犯罪侧写,他笑道:“大概就是这么回事,这不只是推理,还是一门心理学,专业的侧写师甚至可以通过犯罪行为推断出凶手的性格衣着和生活习惯。
”
胡东马上来了兴致,“高教授,那你赶紧说说凶手什么性格,穿什么衣服,有什么习惯?”
高勋无奈道:“我们发现的只是第二现场,是被处理过,美化过的尸体。
可参考的内容太少了,我目前只能推测出凶手可能喜欢艺术,多愁善感,容易对周边环境产生共鸣。
”
许天想起她走到小树林旁时的感觉,十分赞同地点头:“这样处理尸体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可凶手还是把尸体摆放得很有美感,以至于晨练的大爷还以为受害人坐在那里看风景,可能确实跟艺术表达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