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说过啊,不过我带人去时也发现了,这村整体比较富裕。
”李所长眉头紧皱,拿起桌上的电话:“等我给乡里打个电话问问清楚。
”
乡里那边很快回复过来,说是杨村没有任何扶持任务,也没有出过万元户,没有做生意的,连开介绍信去外边打工的都很少,只是交纳公粮很及时,其他就不知道了。
大家一听,更觉得杨村经济上有问题。
许天道:“说是一个村,但杨村只有七十来户,一户一根金条也才七十来根,全村抢劫黄大力家也不是没可能,得查一下黄大力家的背景。
”
小廖乐了,“才七十多根?小许,你的推测也太离谱了。
”
宁越虽然也觉得有问题,但也跟小廖一样,觉得一户一根金条还是太夸张,“散会后我会通知市局配合查一下黑市,看看有没有杨村人做过交易。
如果他们真在十几年前抢了大量钱财,肯定不会是人民币,得送出去置换,不管是金条还是其他的,整个村都要换钱,肯定有人会留意到。
”
许天觉得这法子不错,刚要说话,宁越又道:“只是大家也不要先入为主,也可能杨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产业链,有的地方一个村能有大半人搞走私、偷盗,甚至贩卖人口。
如果杨村真像一个黑涩会团伙,那杨主任肯定是头目。
他还有那两个村干部和三名死者的家属是重点审讯对象,咱们先突击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
许天忙道:“宁队,我觉得还得去他们村里好好查一下,尤其是那片玉米田里,也许能找到凶器或其他线索。
”
宁越看了眼案情板上的名字,突然觉得人带少了,这案子涉及到的人太多,人不够用。
他沉吟片刻,又跟李所长低声商量几句,才说:“咱们先审一轮,然后一起去杨村,晚上就睡在村委,我倒要看看这个提前富起来的村子到底有什么秘密。
”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精气神更足,为这场硬仗做好了心理准备。
散了会,宁越叫住许天:“那堆尸骨还有验尸价值吗?”
许天马上点头:“有啊,高度腐烂加上严重烧伤,尸体外部痕迹可能没法提取,但骨骼切面还是清晰的,能推断出凶器大小形状,还可以根据面部复原死者容貌,再查一下是否有疾病和治疗史。
”
宁越道:“好,那你就先验尸吧。
”
被分尸的守村人7
北艾乡派出所没有停尸房,只能在一间临时办公室里验尸。
许天把两张办公桌铺在一起,再铺上塑料布,然后把那些焚烧过的尸骨按照人体结构一一排列在上面,虽然一番折腾,还好没缺胳膊少腿。
李所长派来协助的民警小丁实在受不了,又管许天要了个口罩,戴了个双层,他眉头紧皱,“完了,该在楼下院子里搭个棚子的,这味道恐怕几个月都散不了。
”
“没那么夸张,开窗开门开风扇,两天就好,实在不行找点艾草或艾香在屋里烧一烧。
”
小丁叹口气:“你说这得多大仇啊,怎么能把人砍成这样,还偷出去烧?”
许天想到之前的推测,也不敢说凶手到底是为了财还是为仇,听说有些村子为了争水都能成世仇,年年都得打一场,而且是不出人命不罢休的那种群架。
她先不去想这些事,认真复原着死者面部,她发现死者的脸应该在焚烧前就遭受过破坏,有被锯齿划过的痕迹,只是腐烂程度太高,照片里看不出来。
许天一边检查一边念出来,让小丁记录死者身上的所有伤痕,“脸上居然被锯了四下,鼻骨都断了,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那应该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我怀疑这人可能不是黄大力。
”
小丁惊讶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别急,轮廓已经复原了。
”许天说着摘掉手套,拿起铅笔在本子上画起来,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的脸部轮廓渐渐成形。
小丁凑过来看了眼,羡慕地说:“许法医,你可真厉害,又会验尸还会画画,看来想进市局没两把刷子是不行啊。
”
“我是分配过去的,没你说得那么厉害。
”许天画完肖像,又把估算出的身高体重写在上面。
小丁突然说:“这人看着挺眼熟啊。
”
许天一愣,“你见过黄大力?”
“没有!”小丁摇头,“你刚才不是还说不一定是黄大力吗?”
“嗯,不急,一会儿拿给杨村人看看就知道了。
”
验尸结束,小丁赶紧联系殡仪馆过来收尸,案子还在调查阶段,尸骨暂时还不能火化,可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只能先冻进殡仪馆的冰棺里。
许天拿着验尸报告去找宁越,他们还在审讯中,她干脆先从被拘留的村民里找了个看起来老实的大叔。
“认得画像上的人吗?”
那位大叔被单独叫出来,紧张地都顺拐了,他不敢拿正眼看许天,等看到画像上的人,他默默点头,小声道:“这不是杨主任的小儿子小海吗?”
许天跟小丁瞬间愣在原地。
“小海?”
许天重复着这个名字,惊讶不已,死的人还真不是黄大力。
杨主任居然没能认出自己小儿子?
小丁也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怪不得看着眼熟,眉眼确实跟杨主任有点像。
”
这位大叔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又道:“小海特别有出息,是我们杨村
被分尸的守村人8
杨主任两儿一女,杨文海是他最小的孩子,也是最有出息的一个。
听到死的是小儿子,他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那个黄大力就是个傻子,又疯又傻,谁知道他为什么杀人,那你们说除了他,还能有谁?”
许天十分无语,“说来说去,你什么证据都没有,甚至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就一口咬定是黄大力杀了你儿子?”
“没错,就是他,不信你们问问村里其他人,除了他没别人了,大家都规规矩矩的,有什么事都好商量,就黄大力不合群,整天独来独往,一看就是杀人犯。
他一家子都被他烧死了,对了他爷爷奶奶,还有他爸妈没准也都是杀人犯,这叫……这叫什么来着?对了,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一家子都是在别处犯了事逃来我们杨村落户的,当年老辈子们就不该收留姓黄的这些混蛋啊。
”
杨主任说着说着又哭起来,眼泪鼻涕横流,显然十分伤心。
宁越见他提到黄家其他人,就问起当年火灾的事,“黄大力为什么要烧死全家人?如果你们确认是他干的,那他连自己家里人都敢烧,你们怎么敢留着他在村里,还给他盖了两间房?”
许天也道:“对啊,这种情况,人人自危,他又傻了,直接送精神病院或者交给警察不是更好吗?”
杨主任支支吾吾起来,之前审讯时,他总是理直气壮,一句句的顶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现在发现死的是他心爱的小儿子,他好像突然就乱了方寸,一时之间编不出谎话了。
宁越懒得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出了审讯室又分别提审了杨村的民兵队长和会计,这两位听说死的是杨文海时,也全都惊呆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