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事了吗?”
许天说着就去拎自己的工具箱。
宁越摆手:“那倒没有,走吧,找地方请你吃饭,顺便向你道歉。
”
许天一愣,“啊?跟我道歉?怎么了?”
宁越看看外边,叹口气:“一言难尽,出去说。
”
他一说这话,许天就想起之前自己问他田元凯的事,他各种推诿,现在又是一言难尽?还说要跟她道歉,难不成他又不想让她查了?
“宁队,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线索没跟我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您不懂吗?”
宁越看她好像生气了,急忙道:“我确实对你有隐瞒,但不是案子的事,放心,这次我肯定不瞒你。
”
许天见他一脸诚恳,也只得答应着跟他往外走,这两宗案子要真有问题,确实是大案,他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法医处现在又没人,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还是说你想去田元凯那里,顺便看看他店里是不是又有嫌疑人家属?”
宁越只低声道:“出去说吧,我有个安静的好地方。
”
他说了地址还有房号就先走了,许天听见还有房号,不由皱眉,不过想来应该不是宾馆,一男一女哪怕是谈正事去宾馆也太暧昧了。
她对宁越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他不可能做这种没分寸的事。
许天晚宁越一步出去,正好在大门口碰到田元凯,他拎着份面,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许法医,下班了?”
她反应不慢,把心里的怀疑收起来,也笑着问他:“田老板,生意不错啊。
”
田元凯叹气:“其实这时候正上客呢,不过咱们局里的饭,我可不能耽误。
”
他说着把那几份面在许天面前晃了晃,“许法医,以后想吃提前说一声,让别人捎带也行,多早晚我都能送。
”
许天谢过他,心里的诧异更添了几分,如果他的店里生意很好,在饭点一直有客人,干嘛还要亲自往局里送饭?这不是得不偿失吗?而且他那里也没电话,叫饭很不方便啊。
她带着疑问赶到宁越说的地方,叫五福茶楼,位置很偏,但风景很好,是桩独立的二层小楼,看起来新盖不久。
茶楼一层是散座,二层是包间,看这装修在这年代也算雅致,在豫北市算得上比较高档的地方。
不过只是看起来高档,菜单也是贴在墙上的,说是茶楼,其实就是饭馆,像什么鱼香肉丝、水煮肉这些饭馆常见菜,菜单上都有。
茶的种类却只有几种,茶点也只有绿豆糕和芋头糕,其他都是各种肉包素包还有粥跟汤。
正是饭点的时候,楼下只有两桌,都没喝茶,点了菜和面。
宁越说的房间在二楼拐角处,门口的迎宾小妹一听许天说要去包间,马上打量她好几眼,热情地把人带到房间门口。
门大开着,里边是张大圆桌,宁越正在圆桌边吃肉包子,见她来了,忙招呼,“小许,快坐,咱先吃饭。
”
迎宾小妹笑着问他:“宁哥,现在炒菜吗?”
“炒吧!跟老姚说是我点的菜,让他上点心,可别糊弄。
”
那姑娘笑着看许天:“好的,我跟他说有贵客。
”
许天怕她误会,想解释,可又知道一解释就是此地无银,干脆算了,反正就是吃饭谈事,她又不常来。
“你熟人开的?”她问宁越。
“我姐开的!”宁越放下筷子,叹口气:“你上来的时候看见了吧,我爸妈就说她闹洋相,跟我姐夫在深圳住了两年,回来就要开茶楼,还要卖中西式茶点。
咱们这地方不算小,但也没那么多洋气人,谁没事跑来喝茶闲聊,没人光顾,我姐又着急,最后搞成不伦不类的饭馆,可这地方选得也不对啊,人还是少,不过倒是清静,方便谈事。
”
许天这才知道宁越的姐夫是
消失的子弹4
许天自己遇到事情,从不喜欢反反复复,来回纠结,现在看宁越这温吞样子,确实挺来气。
“你说本来想请胡队吃饭,为什么又不请了?难道连你自己的副队都不信任?”
“那倒没有,我只是试探了一下,他对老田十分信任,而且并不想查旧案,老胡这人有的时候嘴没把门的,爱胡咧咧,之前你也不是没见过,谨慎起见我还是先不跟他说了。
”
“那你跟领导打过招呼了吗?”
宁越点头,“放心,已经报备过了,这种传言肯定要查个一清二楚,是谣言的话必须消除,不是谣言,那得找到证据啊!”
许天这才把她出门时碰到田元凯的事说了,“他拎着分面,说是给别人送的!他的面馆离得确实不远,可他说中午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他放下别的客人,关了店,来给咱们局里送这么几袋面?能挣几个钱?就算他是老刑警,可已经离职了,也没必要这样吧。
”
宁越叹口气:“这也是我怀疑他的理由之一,以前我是觉得他放不下队里,跟我们哥几个关系也不错,现在想想确实太殷勤了。
”
许天放下筷子,“所以现在就是钓鱼吗?等着看他会怎么做?”
“嗯!有其他人在查已经完结的案子,你这边按部就班整理就好,放心,在局里不会有危险,最多一周就有结果,这一周里如果你有事记得提前跟我说,我找人陪你去办。
”
许天早把未婚夫的事忘在脑后了,除了工作,还能有什么事办,又有理由不回家了。
“好吧,可我总觉得这样钓鱼太浪费时间了。
”
宁越笑起来:“你是不是特别想大张旗鼓把老田请到审讯室里好好审一审?”
许天确实有这种打算,可她没有这个权力,只得无奈道:“都说他是老刑警了,如果这两个案子真有他的事,当时瞒得天衣无缝,现在也不可能露出马脚,问是问不出来的!好吧,看来只有请君入瓮了。
”
两人只吃饭不喝酒,半小时也就差不多了,宁越再次向许天道歉:“小许,这事你心里可千万别有芥蒂,我确实不该瞒着你,更不该把你置于险地。
可能是这些天咱们经历的这些案子,让我总觉得你比胡东更靠谱,我心里一急,就做了这种欠考虑的决定。
”
许天见他足够坦诚,干脆直率道:“宁队,我就是觉得你有些婆婆妈妈,办事不够干净利索,又想查案,又怕担责任。
”
宁越苦笑:“接受批评,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还真不是怕担责任。
我跟老田不只是同甘共苦过的同事,更是生死之交的兄弟,你可能没办法理解我的纠结。
”
“明白了!那但愿只是虚惊一场,老田只是老田,没什么龌龊事藏着。
”许天道。
宁越送她下楼,一个跟他长得有七分像的女人笑着走上来,看见许天,她眼一亮:“这么快就要走呀,我已经嘱咐大厨多做几道拿手菜了。
”
宁越皱眉:“姐,你不说你在忙吗?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这里有贵客,我这不是赶紧过来认识一下吗。
”
许天看她长得很美,语气温柔,又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宁越姐夫不太可能出轨吧,大概是有别的事。
“宁姐,您就是这里的老板吗,菜都很好吃,多谢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了。
”
许天道过谢赶紧就往外走,这位大姐的眼神太过热情,她有些吃不消。
宁越姐姐还想追着送她,宁越一把将人拉住,低声说:“姐,你想多了,我们不是私人关系,这小姑娘是我们队里的法医。
”
“法医怎么了?跟你一个单位是吧,那更好了呀,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看人家小姑娘长得多好看,又有气质,看上了就赶紧追。
”
“都说你想多了。
”
“你说你跟我装什么呀?你向来有分寸,要是对人家没意思,怎么可能单独约人家小姑娘出来?”
宁越不耐烦地说:“真不是私人关系,谈的也是公事,你可别乱造谣!”
许天直接回了队里,她用办公室的电话给家属院那边打过去,让门卫大爷跟家里说一声,她这一周都要加班回不去。
整个下午风平浪静,没人来法医处打听,许天和小李配合着把两边的档案整理了一遍。
快下班时,有人过来敲门,“小许,听说你搬到宿舍了,有什么缺的东西吗?该领的就去我们后勤,房子漏风漏雨的也可以找我们。
”
许天抬眼一看,来找她的就是田元凯的前女友,后勤的小姚。
看来宁越的办法很有效,其实宁越是觉得田元凯可能会利用小姚,比如借过来找她的机会溜进法医处,哪想到小姚居然自己跑来了。
许天心里微叹,难不成这姑娘被情所困?太喜欢田元凯了,才会这样帮他?
“谢谢小姚姐,都已经安置好了,房子很好,也没什么缺的,等有需要了肯定还要麻烦你们。
”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好麻烦的,有事尽管说话。
”
小姚扎着马尾,齐刘海,身上穿着一身夏常服,眼神看着很活泼,她走进来,看着许天的便装羡慕地说:“你不错啊,听说一来就成了刑侦队的跟队法医,不用天天穿常服了。
”
许天笑道:“跟队法医有什么好的,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我倒是很羡慕你们,可以天天穿常服,穿常服多威风呀!我当警察就是想穿制服。
”
小姚闲聊几句,突然问:“对了,听说你们在查旧案?”
许天心里更是诧异,这也太直接了,不过档案室送档案过来,肯定瞒不了人,别人打听两句也正常。
“是啊,现在手头没案子,要把这几年积攒下的都查一遍。
”
小姚叹口气:“中午的时候,老田过来送饭,我还跟他聊过两句,他对之前的案子一直耿耿于怀,总说把人放跑了,对不起那些被抢的群众,可他都那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