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沉吟片刻,“你确定这事是郑小冬干的?”
“除了她还有谁?昨天我去供销社,郑小冬的表姐崔东凤对我态度很差,我细问才知道,她是替郑小冬打抱不平,她还说郑小冬那里有我的证件照,所以她才能一眼认出我,现在这证件照跑到了崔东凤那里,还有我戴的这种口罩。
这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宁越皱眉道:“郑小冬有这么蠢吗?这栽赃的手段太粗糙,再说难不成她还真能把她表姐杀了,来诬陷你?要是崔东凤还活着,那等找到她不就水落石出了?还怎么诬陷?”
许天也觉得这事办得蠢,可郑小冬都能跑到公安局门口来堵人,她有什么不敢干的。
“有人帮着收拾烂摊子,自然有恃无恐了。
郑小冬还跑到单位门口拦过我。
”
许天说了那天的事,宁越不悦道:“她跑来威胁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怎么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只是口头威胁,你又跟我说过她有关系,再说当时在查大案,我说了也没空处理这事啊。
”
宁越也知道许天说的是实情,他叹口气:“你先回法医处,痕迹鉴定我们已经做了,刚才又叫小谢跟小李去现场取证,你就按时上下班吧,这案子你先别管。
”
许天怎么可能不管,她昨天就担心崔姐去劝,郑小冬会迁怒到崔姐身上,哪想到居然真出了事。
如果郑小冬真想用这事诬蔑她,那崔姐恐怕凶多吉少。
她冷静下来,“宁队,我想先去殡仪馆查一下,我在那里放了备用的防护服和口罩,也给了他们两张照片办工作证。
我先去看看照片还在不在,口罩有没有少。
如果东西是在殡仪馆丢的,这事可能跟周州也有关系,他对那里最熟。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别人帮了郑小冬,或者她有神偷的本事,能溜进去偷东西。
”
许天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忙问宁越:“宁队,崔东凤都结婚有孩子了,她一个人住吗?她晚上几点从郑小冬家回来的?她家人不知道?”
“家里就她跟她儿子还有她婆婆三个人住,她丈夫被单位外派去了外省,没在家,她儿子跟她婆婆睡,她自己一个房间。
她婆婆敲门没人应,以为她去上班,到中午吃饭的点没回来,去供销社一看,说崔东凤没来,她婆婆这才进了卧室,发现那摊血迹和你的照片。
”
“原来是这样,和我有关的东西是谁放进去的,总有指纹留下吧,宁队,小李经验不足,我还是得过去看看。
”
诡异失踪案3
许天迫切地想去现场看看,因为她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郑小冬再蠢也不可能做这种事吧,就算她不念亲情,就不怕被戳穿后无地自容吗?还是说她真打算把崔东凤杀了?
宁越虽然认识她时间不长,但自认为对她十分了解,再说他觉得许天也没时间没理由做这种事。
“小许你放心,咱们队里没人怀疑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把现场做得滴水不漏,而不是乱七八糟。
”
许天默默点头,没错,光听他们的描述就知道这是一场潦草的诬陷,她只希望现在崔东凤正在哪里躲着呢,应该不会有危险。
宁越又道:“虽然知道不是你,但也得等我们查清楚再说,在之前你肯定不能介入这起失踪案。
”
许天无奈,只能先回法医处,下到一楼时,她听见吵闹声,忍不住过去看了眼,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孩在哭闹,要求公家给做主,抓到害了孩子妈的人。
这位应该就是崔东凤的婆婆,许天看着她那夸张的样子,不由皱眉。
要是她在卧室里发现的是崔东凤的一根手指或是其他身体部位,又或者到处都是血迹,她认定崔东凤已经死了,也不奇怪,可目前除了一摊血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儿媳妇已经死了,她就在这儿闹起来了,还锁定了自己这个嫌疑人?
许天见负责接待的同志有些不耐烦,就干脆推门进去,“阿姨,你喊半天了,口渴了没有?”
这位阿姨回头看了她一眼,马上哭道:“渴了,饿了,可没人管啊,我一个老太婆哪怕就是饿死渴死也没事,可我这儿还有孩子。
”
她拍着大腿哭道:“我可怜的大孙子啊,这下子没了妈,可怎么办啊!”
许天见她一边哭一边抱紧孩子,不由心中暗笑,这阿姨一口咬定自己是杀人凶手,却连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儿都不记得?
崔东凤只在郑小冬家看过一次照片,跟她一打照面就认出来了,这阿姨咬定照片上的人是凶手,应该看过不止一次了吧,听她现在哭诉的话,肯定是印象深刻且恨之入骨,结果自己就站她面前,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许天本想接着聊下去,不过看那孩子一脸懵懂又害怕的表情,她叹口气,跟那位接待的同志说:“麻烦你带孩子出去转转,他奶奶的哭闹好像让他很不舒服。
”
那位同志还不知道失踪案跟许天有关系,他早烦了一直哭喊的阿姨,想出去透透气,于是马上道:“方阿姨,我带您孙子去食堂吃点东西,顺便给你拿点吃的过来,您看行吗?”
方阿姨没应声,但却松开了抱紧孩子的手,“孩子可怜啊,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那位同志赶紧抱起孩子,又低声跟许天说了句多谢,才带着孩子去了食堂。
许天其实更想哄这孩子说说实话,可看孩子惊慌得像小鹿一样,也怕他会信了他妈已经死亡这件事。
“阿姨,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刚才在外边听见你哭诉,是您儿媳妇出事了?是今天的失踪案吗?您别急,我们刑侦队宁队长特别给力,肯定能把人找回来。
”
“什么力?”
许天忙道:“我是说他很厉害!”
宁越听人说许天进了接待室,忙下楼,这时正好走到门口,听见她的话,要推门的手不由顿了顿。
他也突然意识到问题了,方阿姨一口咬定儿媳妇是被许天害了,还看过那张照片不止一次,为什么现在居然认不出她?
宁越停下脚步,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只听方阿姨哭道:“对,厉害,你们局子里的人都厉害,我们就是小老百姓,我儿媳妇昨天回来就说你们这里一个法医,就是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很厉害,去给尸体做检查,还把殡仪馆的正式工给开除了。
”
许天听得无语极了,她哪儿有那么大本事,能开除正式工。
“我家小崔还说她表妹小冬怎么八卦,让她误会这个法医,害她差点跟人家吵起来,还好人家嘴甜,一口一个姐。
”
方阿姨拍着大腿哭道:“我家小崔跟我夸这个法医,还说小冬把人家描述得特别可恶,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她正好要去找小冬,等她回来了我都已经睡了,我就听见她嘟囔了几句,说什么死变态,真看不出来。
这肯定是骂你们局里的法医呢,还能骂谁?
诡异失踪案4
宁越一看方阿姨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马上让人把她带去了楼上审讯室。
方阿姨自然不肯去,她叫喊起来:“我家小宝谁看着,你们不能抓我,我儿子还没回来,我家小宝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不行,我要给钟主任打电话!”
宁越叹息一声:“方阿姨,别闹了,你要真犯了事,哪儿的主任也救不了你。
小事上能帮帮你,可人命案,人家躲都来不及,不可能为了你干违纪的事。
”
方阿姨脸色更加难看,见他拿出手铐,大有再闹事就铐走的架势,她立马不敢再喊。
许天不由道:“看来对付这种胡搅蛮缠的就得强硬点。
”
方阿姨瞪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宁越让人先带她上楼。
许天避开人问宁越:“宁队,你们队里到底是谁大呼小叫的,在现场就让方阿姨知道那张照片是我的?”
“也是新人,当时正在勘查现场,他没经验,方阿姨当时又在客厅大门口。
他以为方阿姨已经被带走,才会说出你的名字。
你放心,这事不是有人故意害你。
”
许天见他解释半天,还是没说名字,也不再问了,只说:“但愿吧!不过因为你们刑侦队的工作失误,给我找了麻烦,我申请旁听审讯。
”
宁越看她认真争取的样子,不由笑出声:“好吧,你的嫌疑本就不大,现在方阿姨的反应更证明了这一点。
刚才我说不让你介入调查,是因为那两样东西出现在现场太奇怪了。
对了,你不是说要去殡仪馆查吗?”
“李哥很靠谱,我先打电话委托他帮我查一下,宁队,我想先弄明白这位阿姨为什么非要把我咬死,她在隐瞒什么?难道说她知道真凶是谁?也就是说她已经断定崔东凤死了?”
宁越也很好奇,屋里的脚印很乱,显然发现儿媳妇失踪后,方阿姨带着孩子在屋里四处转悠,小孩子的小凉鞋甚至踩到了血迹。
难道那摊血迹跟方阿姨有关?她跑到崔东凤屋里转悠,就是想毁掉痕迹?
“走吧,去看看她怎么说。
”
许天快步跟上,“宁队,刚才你也看到了,她在强撑,她可不是范家兄弟那样的恶魔,也许是她误伤了崔东凤,就算不是这事肯定也跟她脱不了关系,她才这么紧张。
”
宁越却道:“还是别太早下定论,有些群众很畏惧公安,哪怕没干坏事,警车停在身边,或是警察多看两眼,都会导致他们过度紧张。
”
“呵,这位方阿姨要是有畏警症,就不会跑来局里胡闹了,她还说什么官官相护。
”
“畏警症?”宁越笑起来,“这词儿很有意思。
”
方阿姨坐在审讯室里,还真像是得了畏警症,她不敢看墙上的大字,不敢看警徽,脑袋转了半圈,马上垂下头,盯着桌面。
她腿不由自主哆嗦着,等她发觉后,伸手想按住,又怕动作太明显,整个人更显慌乱。
宁越不由道:“怎么这么紧张?怕我们这里有老虎凳辣椒水吗?放心,只是审讯,说实话就行了。
”
方阿姨见他和颜悦色,好像没那么怕了,稳住心神说:“我……我没撒谎,是你们包庇自己人。
你们还让那女……那法医跑进来套我的话。
”
“她套你话?可你一口咬定她是凶手,却没认出她!你当时指着她的照片,说得言之凿凿,还说你儿媳妇肯定是得罪了她,才被她报复。
可事实是许天只是在供销社跟崔东凤有过交谈,两人还解除误会,崔东凤甚至还送了许天两根香蕉,还说要帮她去劝郑小冬,许天有什么理由半夜跑到你家杀害崔东凤?”
方阿姨苦着脸道:“别问我,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她,当时你们很心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