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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岚猛地抬起头，瞅着何雨柱指的方向，有点懵。
她不太敢信，迟疑着走过去，掀开一块碗布。
热乎乎的香气一下子冒出来，搪瓷碗里是小半碗红烧肉，还有点鸡丁，不多，可够家里孩子们想吃肉的心！
肉还带着热乎气儿，一看就是刚出锅特意给拨出来的。
旁边另一个碗里，也差不多。
这…这是单给留的？不是剩的？
刘岚心里咚地一跳，那点子空落和委屈，一下子被烫得不行，鼻子都酸溜溜。
她抬头看何雨柱，嘴唇哆嗦着，嗓子眼儿像堵了东西，半天才挤出句带颤音儿的：“傻…何师傅……”眼圈一下就红了。
“谢谢师父！”马华反应快，咧着嘴笑，眼睛贼亮，全是服气和感激。
他明白，师父就这号人，嘴上不说，心里惦记着他们呢。
何雨柱跟没事儿人似的，随便摆摆手，又转过去拿起茶壶开始品自己的茶梗。
这个时代就是这一点不好，太缺各种物资，哪怕是茶都是茶梗，他都怀念起来后世那种物资充沛的日子。。
好像刚才就随口说了句不打紧的话。
他自个儿那份，压根没留，瞅着就没打算带回去。
刘岚紧紧捧着那温热的碗，那热度顺着指尖往心里钻，暖乎乎的。
她瞅着何雨柱那宽厚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把这份情悄悄搁在了心里头。
这一切，全叫门后影里的黄主任给偷看见。
他看着刘岚那感激又红眼圈的样儿，看着马华那恨不得给何雨柱当牛做马的眼神，拳头攥得更紧，指甲盖都要掐进肉里。
好你个傻柱！手艺好就算，收买人心也这么一套一套的！几下就把人哄的死心塌地！
再这么下去，这后厨还有他老黄说话的地儿？
不成了他何雨柱的一言堂？不成，不能让他这么顺当！黄主任眼里闪过点阴狠。
这两天他一直想找茬，可傻柱滴水不漏，连点边角料都没瞎拿，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只能暂时按捺，心里却在盘算着，等着抓何雨柱的小辫子。
得想法子，好好敲打他一下，让他明白这食堂，到底谁说了算！
黄主任这边暗自咬牙，那边何雨柱却已经接下来许大茂介绍的活儿。
隔了一天，天刚蒙蒙亮。
何雨柱收拾利索，快步走着。
马华肩上扛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是何雨柱用惯的家伙什儿——几把磨得锃亮的厨刀、炒勺漏勺、还有几个装秘制调料的小罐子，小跑着跟在后面。
刘岚则挎着俩大竹篮子，里面是葱姜蒜、香料和些要先拾掇的料，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谨慎，毕竟是头回去领导家做席面，生怕出一点差错。
他们这是奔轧钢厂王副主任家去，给他家老爷子做七十大寿的寿宴。
王副主任家在城南一个挺清静的胡同里。
不是大杂院，是个有门楼的小院，青砖墙，门口对联洗得都发白了，瞧着挺朴素，也透着点讲究。
院子不大，收拾得挺干净，墙角还种着几棵月季，刚打花苞。
“何师傅，马华，刘岚同志，可算来了！辛苦辛苦，快进来！”院门开着，王副主任，王建设，穿着干净的衬衫，戴副黑框眼镜，快步迎出来。
他脸上笑着，很是客气，只是眉眼间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像是唯恐招待不周。
“王主任客气。”何雨柱下了车，把车梯子支稳当，说话声儿不咸不淡。
心里也清楚，这种场合，主人家压力大也正常。
马华和刘岚也赶紧问好：“王主任好。”
“欸，好，好。”王建设招呼他们往里走，一边引路一边略带期盼地说，
“家伙事儿都带齐了吧？今儿我家老爷子七十大寿，来的都是亲戚和老同事，就指望何师傅你露绝活，给咱家长脸！”
院子东边地上，临时拿砖头垒了个灶，旁边长条桌上堆满了菜：
整鸡，大块五花肉，几条活鱼还在盆里蹦跶，还有水灵的各色青菜，都归置得挺整齐。
“放心吧，王主任。”何雨柱眼神一扫，心里大概有谱了，点点头，
“东西都在。马华，刘岚，动手。”
“好嘞，师父！”马华立马放下布袋，手脚麻利地把家伙什儿摆开，刀啊，调料啊，一一放好。
刘岚也放下篮子，系上自己的干净围裙，拿盆准备去水龙头那儿洗菜。
何雨柱走到食材桌边，先拿起那块五花肉掂了掂，又凑近看看肉皮和纹理，拿指头按了按，嗯，是好东西，新鲜。
又拿起条鲤鱼，手指顺着鱼身滑了下，感受鱼肉的紧实劲儿，动作透着老到。
王建设看他们师徒仨有条不紊地忙开了，心里稍稍定了点，可那点焦虑还是没散去，搓搓手，想说点啥，又觉得多余，就在边上瞅着。
正忙着呢，院门那边传来脚步声，还有人爽朗地喊：“老王，恭喜恭喜！老爷子大寿，我们可不请自来了，得讨杯酒喝！”
王建设赶紧堆起笑脸迎出去：“哎呦，陈副处长，您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进来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腰板挺直，穿身半旧的蓝卡其布干部服，熨得挺展，眼神有神，走路带着股劲儿，一看就是有点身份的。
后头还跟着位戴金丝眼镜的女同志，约莫四十出头，气质文雅端庄。
“这位是……”王建设看向那女同志，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和尊重。
“哦，介绍下，这是卫生系统的张研究员，张兰芝同志，也是老爷子以前手下的兵，特地来给老首长祝寿。”陈副处长介绍道。
“哎呀，张研究员，幸会幸会！快里面请！”王建设更热情了，忙跟张兰芝握手。
张兰芝微微点头，目光在院里随意一扫，落在角落忙活的何雨柱他们和那个临时灶台上，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审视，似乎对这露天操作的环境有些在意。
陈副处长也瞧见了，指了指灶台那边，有点好奇地随口问：
“老王，今儿这席面，请的哪位大师傅啊？这露天搭灶的，看着还挺热闹，卫生方面可得注意啊。”
这话看似随意，却也点出了张兰芝可能在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