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还能正常开合的嘴也失去了控制,女人脸色青白,双眼圆瞪并且开始不受控制地龇牙,涎水顺着嘴角滴答下来,露出的犬齿上还粘着一块红彤彤的肉。
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过,将女人胸口的一粒扣子吹开,露出了藏在底下的、布满伤痕与疮口的皮肤。
那些疮口已经发脓溃烂了,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臭味,她全身都流着黄色的脓液,黑色的寄生纹路与鲜血一起遍布全身,模样十分可怖。
女人似乎对自己的变化毫无察觉,仍旧注视着小唐,听他胡扯八道。
同时纹路开始继续向上生长,将要蔓过脖子。
小唐:“……”
被一只刚发完狂咬死人的敖犬注视着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就是什么感觉。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女人皱着眉问他,“好难听,刺的我耳朵疼……”
小唐还保持微笑,但那已经是他能保持的最大弧度了。
“没听见啊,”他假笑着左顾右盼,“可能是风吹来的声音吧,我也不知道。
”
“既然村长不在,那我就先走了。
”他作势要走,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明天我再来吧,哈哈,明天再来。
”
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唐说完这句话后,他好像看到女人的嘴角诡异地往上勾了一下。
“不用了,”她说,“他明天也不在家。
”
小唐:“……”
他抬手搓了搓脑袋,快步走到眼镜男旁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长家。
小唐发誓他完全不想知道刚才女人倒的那一盆子东西是什么,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知道。
……
女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远。
她还是很饿,但是她没有追上去。
在她的视线里,那两个突如其来的男人身上都带着一个金色的符文,女人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符文可以灼烧她,削弱她的力量。
家里还有些吃的,用不着冒险。
思虑良久,女人转身回屋,牢牢锁上了门。
副本boss
他们挖了个深两米的坑出来,
挖到最后,三人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布料,站在泥坑里,
像三个泥人。
“呼……呼……”
宋厄喘着粗气将一铁锹湿泥抛出坑,
“我真服了,埋这么深,
是怕他复活再跑出来吗?”
“……不、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洛茨回答。
在大雨天挖坟,实在是比做各种有氧运动还要锻炼人身体。
洛茨自诩身体不错,但库库挖俩小时,绝对算得上是对身体素质的一大挑战,
加上衣服被水浇透,
又重了几斤,跟穿着湿麻袋似的,很不舒服,
洛茨每挖几下就要起来活动活动肩膀,顺便将头发甩到背后。
洛辛显然也有些累到了,
他还不适应人类的身体,刚开始挖的时候动作有些笨拙,
现在比之前稍微好了些。
三人都累得够呛。
因此当感受到铁锹杵到一块儿比土要硬的木板上的时候,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天杀的终于挖到了。
”
宋厄摆摆手,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将铁锹一把扔到坑边上,
费劲巴拉地够到镐头,仅用身体动作示意其他俩人往后退。
等到洛茨搂着洛辛爬回地面,
宋厄二话没说,
抡圆了胳膊往下一砸。
嘭!
一声巨响,镐头陷进去一半还多,
破口两边有碎开的木屑,洛茨从口袋里掏出在老太太家抽屉里摸到的清凉油,挖出一块抹到洛辛的人中上。
他动作很自然,埋头用心撬棺材的宋厄没发现。
等到口子破得差不多了,四周的钉子也都被撬开,宋厄往后退了两步,将镐头插进棺材开合的缝隙中。
他抬头去看洛茨,洛茨不看他,搂着洛辛又往后退了几步。
“屏住呼吸,加油。
”他好心提醒。
洛辛有样学样:“加油。
”
宋厄:“……”
毫无感情,毫无灵魂,是最阴险邪恶的资本家对手底下将要累死的打工人发出的最无用的感情激励。
宋厄明明是站在坑里,可那一时间却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布尔什维克推翻资本压迫统治的高涨浪潮中,身体与精神都被愤怒冲刷。
他化悲愤为力量,下蹲身体,两手用力往上一拽,伴随着木板发出的吱呀声以及铺天盖地的恶臭,棺材终于被完全打开了。
“呕——”
洛茨隔着一段距离把手里的清凉油抛过去,差一点就要吐出来的宋厄全凭本能抬手接住,抹了一块儿到人中的位置,接着仰起头颅,终于感觉能呼吸了。
暴雨噼里啪啦的下,打在人身上都有点疼,宋厄抹了把脸爬回地面,看着雨水在棺材里缓慢地积着,和走过来的洛茨对了一下视线。
“真不要脸啊。
”他感叹。
洛茨也很赞同。
只见他们面前的这口棺材,形制并非寻常夫妻合葬时用的双人棺,而是一口勉强能塞下一个成年男性的单人棺,且从他们的角度往棺材里看,只能看到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男尸,找不到那位数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的女性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