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树干后面,想看看这个人还想要去哪里。
其实去哪里都不要紧,无论如何他是走不了了,他摸了鸡血,还见到了那户瘟病鬼的房子,霉运在他身上甩都甩不掉,只不过是死哪里的事。
可是要是死在这个村子里,那还是有些好处的。
心脏在瘦小的胸膛里快速跳动,她从心里数着秒,琢磨着该再往外看一眼了。
可往外再一探头,空洞破败的宅院前面,却空无一人。
刚才那个穿着卡其色风衣、身量修长的年轻人,只在那几秒钟的功夫里,就消失了。
一阵蜂鸣声从她耳边响起,刹那间心跳如雷,她好像猜到了什么,颤颤着松开扣在树干上的手,回过头来。
洛茨站在她身后,见她回头,露出了一个笑。
副本boss
“你们怎么都喜欢藏起来偷看?”
洛茨双手背在身后,
问出了一个很关心的问题。
在他面前,干瘦的老太太活似见了鬼一般往后躲,后背压在树干上,
瞎了的那只眼睛翻出可怖的白,
头发乱糟糟的,衬得一身花布衣裳又破又鲜艳。
洛茨一要伸手,
她就吓得哆嗦一下,完全看不出刚才躲在树后往外窥视时的阴冷,像个精神不正常的普通老人。
“躲什么?”
洛茨把手掌翻过来一看,在两根手指上面见到了一抹不怎么正常的鲜红。
哦,
他想起来了。
他刚刚摸过人家门上的鸡血,
要是这老太太从一进村就一直跟着他身后的话,肯定也看到那一幕了。
摸鸡血不吉利,老太太估计是怕厄运缠身。
“怕这个?”
洛茨平伸着手掌,
让老太太看清他手指上的血痕。
“……来找你,吃你的骨头……”
老太太点头,
嘴里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可惜她的恐惧并没有得到洛茨的理解,眼见老太太身高还没到他胸口,
洛茨原地琢磨了一下,半蹲下身。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老太太,
”他笑眯眯地开口,
“要么告诉我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指指柳树后面的那户人家,
“要么,
我就逼你告诉我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低垂惊恐的双眼中流出一抹怨恨,可惜被乱蓬蓬的花白头发挡住了。
洛茨并不知道这一瞬间发生的变化,
不过他也不在意,摆弄着一块从铁门旁边捡起来的碎石头,继续说:“你可以继续装害怕,表现得没用是你的权利,但你得知道这是你倒霉,我本来没想找人问话的,谁让你跟在我身后?”
“……”
老太太仍旧一言不发,一双手揪住衣摆,不停地搓来搓去。
她表现得很无辜很害怕,好像真的是个爱看热闹,结果被人威胁伤害的老人家,但洛茨记得宋厄提起过,说村口有个老太太,一听他来打听丧事,就恨不得把他活撕了。
洛茨本以为这句话是在形容老太太的眼神,又或者只是宋厄的添油加醋,但当他的目光落在那双紧扣着布料不放手的手指上时,洛茨意识到,宋厄说的活撕可能是不带任何夸张意味的陈述。
“你的指甲……还挺特别的。
”
洛茨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声,老人低垂的头颅瞬间抬起,畏惧怯弱一扫而光,她不再隐藏眼神中的恶意阴沉,本该随着年华老去而显得慈祥的皱纹,也跟着变得扭曲怪异。
她的甲缝里有没里除干净的血迹,残余在最深处,用水洗了好几次,也只褪去了一点点。
残缺变形的指甲沾土沾油又沾水,平时没人在意,她也没想到洛茨看得这么细。
老人觉得这一趟恐怕不会轻松解决。
这个年轻人从远处看的时候只觉得好看年轻、涉世未深,但一凑近了,便感觉到说不出的怪异恐怖,好像随时都会被他钳制住,无法脱身。
老太太揪住衣角的双手缓缓攥紧。
既然演戏一条路已经走到了死胡同,那便逃。
老人伸手,想一把将洛茨推开,可在她出手之前,洛茨已经看出了她的目的,当即伸手,钳住了她的手腕。
“聊聊吧,”洛茨面色不改,手下却十分用力,老太太完全无法挣脱,“你家在哪?”
宋厄解开外套,脱掉t恤,露出精壮的胸膛,汗津津的皮肤在光照下,泛出蜜一样的颜色。
天太热,和人说话更费力气,他冲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从一旁的包里掏出瓶水,拧开盖子后递过去。
宋厄接过喝了一口,重新穿上外套,t恤是灰色的布料,沾上汗以后深深浅浅,就被留在了外面。
用了挺长时间的木门外面糊着纱网,一开一合的吱呀声很有些刺耳,宋厄坐在沙发上看见女人推门进来,忙把杯子盖旋上,扔回到包里。
“呦,宋专家,这是热了呀?”
女人一进门就瞧见了扔在沙发扶手上的灰色t恤,脸上不自觉浮出一丝红晕。
她把刚涮好的茶杯茶壶摆在桌子上,蹲下身,从旁边取出一个铁罐,捻出些茶叶扔进茶壶里。
宋厄看着女人泡茶,也不阻拦,只嘴上说:“还行,我这次来主要是来了解一下各户的想法,不用这么费心招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