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黑雾表现出来的喜爱就更明显了。
但这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洛茨这时候把黑雾拿出来,是有更要紧的事要说。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因为这句话时,洛茨特意走到挂毯的侧面,不在女神的眼皮子底下问。
不同于付辉和黄文成的谨慎恐惧,洛茨在这个神庙里的表现可以说是越来越轻松了,这个时间点大概就卡在了他完成祈祷仪式,唤醒神庙,同样也唤醒了黑雾的那一刻。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被保护,是安全的,虽然洛茨还没有想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保护自己。
是黑雾吗?
他笑着看了看自己手里跟棉花糖似的一团,有点不可置信。
可如果真有一个人愿意如此细致又妥帖的保护自己,那就只能是他了。
“vetadi?”黑雾很疑惑。
洛茨耐心地重复:“你一直在这里,知道该怎么出去吗?我想带你走。
“这里好冷,好吓人。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柔,尾音还有些颤抖,他在害怕。
“我想出去,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
他用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黑雾的脑袋,眼睛黑亮温柔,满含笑意地倒映着自己手中的罪恶。
黑雾:“……”
祂呆住了,被封印铁链穿了许多口子的心脏好似完全恢复了活力,砰砰乱跳。
优秀的任务执行者,要充分拿捏任务目标的种种心理,方便任务的进行。
洛茨可以说是各中翘楚,
副本boss
付辉把一盏又一盏未点燃的蜡烛拿在手里翻到底部,
去寻找一个未必会存在的图案。
余光中,黄文成正趴在地上,用目光丈量每一条地缝。
他们来到后面大厅,
付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着洛茨的样子,
接了一点黄文成的血,点燃了蜡烛。
其实他并不清楚这个举动究竟有什么含义,
但这样做,这样的循规蹈矩,这样的遵循某种规则,让付辉感觉安心。
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在翻蜡烛的同时,
发现自己的手莫名其妙消失了。
付辉还没做好准备。
“……所以,
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吗?”黄文成趴在地上,艰难地用手挪着自己往前移动。
“咱们还能回去吗?”
“不知道,”付辉很烦,
他把蜡烛原封不动地放回原来的位置,不敢有偏移,
“我觉得不管我说什么,大家都不会开心。
”
“你说对了。
”
黄文成爬了一点,
从身上淌出来的血跟刷油漆一样,把地板刷得锃亮鲜红,他已经不太在意疼痛或者流血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怪,
精神不大正常什么的。
“那你,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又问,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吗?”
“谁?”
“就刚才那个。
”
黄文成意有所指,
他说的是洛茨。
毕竟如今落在这座神庙里的三位,死前都是见过的。
黄文成知道付辉是什么样子,
不管死前还是复活后,付辉都还是这个样子,顶多有点被吓到了,总体没什么变化。
但洛茨就不一样了。
黄文成依稀记得,在自己之前的记忆,洛茨还是连话都不敢说的懦弱样子,一直低着头,用长到肩膀左右的头发挡住脸和表情。
而现在,似乎死而复生把身体里的懦弱灵魂也跟着抽了出来,换了个新的进去,
复活后的洛茨身上多了一丝很难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和自信,举手投足都显得成竹在胸。
他很冷静,有些太冷静了,几乎与疯狂只有一线之隔。
而与这些变化一同到来的,还有神秘感,仿佛笼罩在一层黑蒙蒙的烟雾中,只能勉强分析出一片薄而深刻的剪影。
黄文成当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只是有点心慌而已,想问问清楚。
然而面对他的问题,付辉却说:“问我你算是问错人了。
”
他显得很无所谓,仔细把一排蜡烛摆齐整后,他才又说:“我真的不在乎这些,他变成啥样都行,就算他真是疯子之王20,那也没事,只要能带我出去,其他都好说。
”
疯子之王20?
黄文成愣了愣,鼻间是蜡烛焚烧后散发出来的味道,混杂着一点血腥气,这里的蜡烛也不同寻常,是草木的香味。
“那谁是10?”他不由得问道。
付辉:“……那个黑风衣。
”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喊出他给洛茨还有风衣男起的绰号,略微心慌的同时,付辉心里还燃起了些许渴望遇到知己的期待。
他喜欢给人起外号这件事,周围的人都不知道,突然来到神庙,付辉还是很希望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的。
可令他失望的是,黄文成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他趴在地上,查看完一块地砖以后,又往前努力爬了一段距离,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