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爷爷在晋北遭遇阴兵借粮,被弃尸荒野。
七年前,父亲遭遇长江鳝君,被吸干血液。
五年前,二叔被鲁西人烛榨尽油脂,弃尸荒漠。
三年前,我锒铛入狱,躲过一死。
我叫李天生,一个臭名昭著,死不足惜的‘穿山甲’。
……
南城监狱的门外。
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正弯着腰,整理着腿上的黑色丝袜。
纤细的丝袜美腿往下,一只染着红色指甲油的玉足,被套在高跟凉鞋里。
胸前的深邃沟壑,随着弯腰起身,若隐若现。
“你说的这小子,真有那么多本事,还用着我们亲自来接?”
女人缓缓开口,轻咬嘴唇,媚态天成。
“你可得好好伺候这位少爷,只要把他伺候爽了,随便撒撒水,都够我们几辈子的了!”
……
“0835,李天生,出狱!”
管教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
我拿着监狱给的三百块救济金,穿着一件不符合这个季节的大衣,跨出了监狱的大门。
外面的日头跟监狱里一样刺眼,但我却感到格外温暖。
纵使空气中夹杂着飞扬的尘土,我也依然贪婪吮吸。
因为这种味道,叫做自由。
“滴滴……”
一阵汽车喇叭声的声音在路边响起。
我转头看过去,发现树下停着一辆帕萨特,黑色的车身上覆盖尘土,有些破旧。
车的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美艳至极的极品尤物。
男人破烂不堪的迷彩夹克,手上却戴着纯金的腕表。
被油污包浆的牛仔裤,却配着一条几千块的腰带。
“兄弟,你受苦了,玉茹,快给李兄弟除除晦气!”
中年人从车里拿出柳条,递给那位妖艳美人。
被叫做玉茹的女人,拿着柳条,在我身上象征性的虚扫了几下。
“怎么样?老哥可是一直念着你呢,这个妞正不正点?”
“听说还是个处呢,特地找来给你冲喜的!”
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盒烟丢给了我,脸上露出一抹坏笑。
“强哥,谢谢你能来接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赶紧抽出一根燃上。
毕竟在里面这三年,可是憋坏了。
眼前这个穿搭怪异的中年人叫刘建强,道上都称他为虎面强。
说的就是这家伙心狠手辣。
他是我在监狱里的‘铺头’,也就是监舍里的老大。
因为是同行的缘故,所以平时他还挺罩着我。
说是同行,但也有点差异。
我主要是活动在一线,行话叫做‘穿山甲’。
强哥主要是负责黑市销赃,也就是行话所说的‘飘叶子。’
我们这些‘穿山甲’,那就是‘飘叶子’的财神爷!
所以他不仅对我带点崇拜目光,甚至还紧着巴结。
毕竟只要我动动手,他就能拿到最好的一手货源。
“我说弟弟,这次出来有什么想法?”
“要不要跟着哥哥干,我这边路子硬,保你小子平安无事!”
刘建强口中吐出烟雾,满眼欣赏的等着我给出回答。
对于这一点,我相信他绝对不是在吹牛。
这家伙是因为倒卖汉代青铜弓弩入狱的。
那玩意可是二级文物,最起码十年以上的刑期。
但他却只判了五年,并且实际蹲了两年就出来了。
“强哥,让我再想想吧,干了这么多年,也想堂堂正正的做回人。”
我笑着将那包烟重新还给了刘建强。
他听了我的回答,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劝说。
但脸上那抹笑容,却显得意味深长。
“走,哥哥带你出去溜一圈,这些年憋坏了吧!”
刘建强一脚油门,载着我绝尘而去。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强哥也让我见识了他真正的实力。
各大娱乐会所,高端按摩,全都享受个遍。
我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陷入纸醉金迷之中,从而跟他达成合作。
但家人的死亡对我冲击很大。
诡异的画面每天都会将我惊醒,这些奢靡并不能让我动摇决定。
“好了老弟,既然你决定好好生活,那老哥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是一万块钱,你拿着吧!”
临分别前,刘建强将一沓红彤彤的钞票塞进了我的手里。
其中还夹着他的手机号码。
与他分别之后,我随便租了个房子,准备开启新的生活。
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奈何兜里没存款。
我真正步入社会才发现,原来好好工作赚点钱,居然可以这么难。
不是去当客服打电话,就是被黑中介带去电子厂。
只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便已经被摧残的不成了样子。
“他妈的,你说你们这群废物能干什么?这点工作都做不好,出件速度这么慢!”
“一个个就他妈吃饭积极,怎么不饿死你们这帮b崽子!”
“今天晚上全都给我加班,谁要是敢哔哔,明天就给我滚!”
黑厂老板的咒骂声在耳边响起,尽是侮辱性的词汇。
周围的同事全都低着头,一个个脸上充满了窘迫。
在电子厂这种地方,这群人早就被生活磨去了棱角。
变成了一群只会卖力气的牲畜,根本没有尊严可说。
老板也是料定了我们不敢跑路,所以更是百般羞辱。
那充满羞辱性的言语一直在耳边,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这种日子,简直还不如在号子里活的更像人。
“闭嘴!”
“我他妈不干了!”
我直接抄起手里的饭盒,直接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响声瞬间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正在展示语言魅力的老板也被吓了一跳。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却是露出了一丝冷笑。
仿佛终于能找到收拾的刺头,为他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一丝韵味。
“你喊什么?你跟我喊什么?”
“你说不干就不干?知不知厂子给你们发的制服工装都是要付费的!”
“咱们可都签了合同的,干不够三个月,你就是报警也走不掉!”
老板更是脸红脖子粗。
黑中介的阴阳合同,就像是项圈一样,已经把我们跟黑厂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我从怀中拿出强哥的手机号,直接拨通了过去。
老板见到打电话,脸上更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
“哈哈,你个臭打螺丝的,你还叫上人了?”
“我倒要看看你能找来什么社会小伙,老子今天全给你们收拾了!”
老板有恃无恐。
在他的眼中,能来这种地方打黑工,受这种罪的人,能有什么势力?
但凡稍微有那么一丁点背景,都不会来这种地方折磨自己。
电话那头只响了一声,便瞬间被接听。
“怎么样兄弟,想通了吗?”
“只要你言语一声,哥哥我现在立马去接你,想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口!”
刘建强先声夺人,那种求贤若渴的姿态,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
我看着面前的老板,正得意洋洋的用鼻孔看人。
闷热的天气,散发着汗臭味的衣服,也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强哥,我遇到点事情,你过来帮我一下吧!”
我没有立刻答应。
但刘建强听到我有麻烦,也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
“放心吧兄弟,给老哥发个位置,十分钟之内就到!”
“只要对方不是穿官衣的,老子要他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