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双林市第一附属医院。
周遭一片诡异的静谧,别说是人影,连蟑螂、老鼠都没有一只。
偌大的废弃医院只是静静地沉没在黑夜中,透出荒凉与幽寂。
略显破败的大门前,马大头下了车,低头看一眼时间。
“家人们,刚好午夜十二点!”
“马大头准时赴约,来到双林市第一附属医院!”
“既然吉时已到,那咱们就不多墨迹,直接进去一探究竟!”
正说着,马大头毫不犹豫地迈进医院大门,拿起手电向四周张望。
门诊大楼前的广场上一片杂乱,落叶、废纸以及暗褐色的污迹随处可见,踩上去咯吱作响。
手电向上照射,破碎的玻璃窗像无数睁大的眼,冷漠、空洞地俯视着下方。
马大头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身上有些不舒服,仿佛不知何处投来一道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
……
装备店内。
梁奕坐在台前,微微眯起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其上播放着的,正是马大头前往双林市废弃医院的现场直播。
直播间热度惊人,实时在线人数更是达到了足足三万,而且仍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上飙升。
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能让牛头神像在直播中展现一番,必然能够吸引大量关注。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梁奕只能静待良机。
画面内。
马大头刚刚走进门诊大楼,正打算去西侧走廊看看。
头顶却在这时,陡然传来一道沉闷的异响!
砰——
闷响在寂静的医院内回荡,马大头脚步停顿,脸色顿时一僵。
废弃了三年的医院,为何会有这样的响动?
这里还有别人?
或者说……不是人?
马大头脸色铁青,纹丝不动地定在原地。
刚刚那道响声似是重物倒地,此时再仔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窸窣声。
有什么东西……拖动着重物在二楼行走!
马大头情不自禁地稍稍压低了呼吸声,低头看一眼弹幕,顿时面露苦笑。
“我裤子怎么湿了,特娘的你们谁尿我裤子里了?”
“这双林市废弃医院好像真有点东西,大头你小心点啊!”
“主播快去二楼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看一眼给你刷十个大火箭!”
“你不是探险主播吗,别玩不起!”
“……”
公屏上弹幕轮番滚动,热议纷纷,实时在线人数更是达到了五万。
如此夸张的热度马大头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
在探险主播这个行业,更大的风险往往意味着更大的收益。
刚进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个废弃医院显然不对劲,可到了这一步,马大头早已没有退路。
他深吸口气,沿着大厅两侧的楼梯往二楼走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下,整个医院又陷入一片沉寂,仿若刚才的闷响与窸窣声都是错觉。
马大头听着自己脚步声,来到了二楼。
倏忽间,一股冷意从天灵盖直至脚底,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四周什么都没有,空气中有股腐臭与血腥交织的气息,令人几欲作呕。
死寂中传来水滴声,缓慢而悠长。
马大头咽下一口唾沫,顺着水滴声来到洗手间,僵硬地探出头往里一瞧。
灯光照射下,镜面上喷溅状的血迹中浮现出孩童大小的血手印,正缓缓向下滴落着血珠。
马大头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头皮发麻。
不等他有任何动作,一阵轻笑声从身后传来。
猛地扭头一看,密密麻麻的婴儿脚印悄然浮现,正从天花板向他头顶蔓延。
“谁?!”
马大头嘶吼一声,胡乱挥舞着登山杖向后退,后背重重撞开某间诊室房门,仓皇跌落在地。
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狰狞的抓痕,以及一幅褪色的锦旗,上书“妙手回春”,在窗边轻轻摇曳。
一阵阴风吹拂。
衣柜旁的白大褂垂落下来,扑向马大头的面门。
在那笔挺的领口上方,赫然是一张惨笑着的狰狞笑脸!
只听一声惨叫,画面东倒西歪后陷入黑暗,杂乱的声响也随之戛然而止。
一瞬间,直播间彻底沸腾,铺天盖地的问号几乎将整个画面淹没。
“阿珍,你来真的?!这t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靠,真有恶鬼出没,大头不会直接噶了吧??”
“这医院的鬼怪不是善茬,否则双林市也不会让它占山为王足足三年了!”
“……”
直播间内五六万观众议论纷纷,都认为马大头凶多吉少。
毕竟从方才展露的画面来看,这废弃医院内有凶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马大头一介肉体凡胎,拿什么与之抗衡?
电脑屏幕前,梁奕平静地浏览着公屏上快速掠过的弹幕,手里自顾自地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紫檀木。
一个几百万粉丝的大探险主播,难道就没有点压箱底的手段?
何况双林市废弃医院凶名在外,马大头不可能不做任何准备就来此处探险。
不出梁奕预料,只听一阵电流声突然响起,马大头庄严肃穆的声音在黑暗中渐渐清晰。
“恭请萧申公大人现世,为信徒斩灭妖魔!”
刹那间,屏幕亮了。
只见马大头退至诊室墙角,周遭金光闪耀,将他护佑其中。
在他面前赫然是面目狰狞的白大褂,以及一只身体上下长满手脚的紫黑色婴儿,大张着满是细碎尖牙的嘴,厉声嘶吼着。
两只鬼怪皆是无比凶残,然而在金光隔绝之下,竟是无法逼近马大头三尺之内!
恰逢此时,一尊金身自马大头身后悄然显现。
分明是个唇红齿白的孩童模样,却由内而外散发出无尽的威严,两道金光自其眼眸迸射而出,直逼两尊鬼怪面门!
“吼!”
“噫——”
只听两声惨叫,面目凶悍的两只恶鬼身形顿时变得扭曲,面露惊恐,各自逃遁。
那金身孩童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一抹笑意。
“两只孱弱小鬼也敢打我信徒的主意,本座让你们走了吗?”
话音落下,只见其右手置于身前,快速掐一印诀,虚向下压。
只听砰砰两声闷响,那奋力逃窜的白大褂与紫黑婴儿应声倒地,宛若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制于身,扭动身躯却丝毫动弹不得。
一时间哀嚎不止!